能在德妃眼皮子底下蛰伏这么久,孔昭仪真的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
孔昭仪听出了她话里的试探,缓了缓心绪:“你不会说。即便会,我也等不了了。”
何家风光了太久,自己虽在深宫,却也知道何相在朝中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可怕的境地。
大半个朝堂都是何相的门人,何家在京城作威作福,无人敢管。这样的一个家族,仅凭自己,真的能为父兄报仇么?
孔昭仪指尖捏着杯盏,眼中闪过悲哀:“这么多年,何家顺风顺水,唯有你入宫之后,德妃吃了苦头,何家也隐隐出现颓势。”
自己若不抓住机会,赌上一把,恐怕直到死的那天,也报不了仇。
阿赫雅怔了一瞬,看向孔昭仪的目光中忍不住带上几分怜悯。
孔昭仪猜错了。
何家落败,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谢桀已经忍不了这个不知收敛的家族。
正如当年谢桀可以权衡利弊之后压下孔家父兄惨死的事件,依旧重用何家,如今谢桀也可以因为忌惮,用尽帝王手段,将何家重新打回尘土之中。
前世的孔昭仪,如果再等上半年,就可以亲眼见证何家的败亡。
可惜她没能等到。
孔昭仪眸光坚定:“阿赫雅,何家人骨子里流着卑鄙阴毒的血,只要你还在宫里一天,德妃就不会放过你。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从来最知道,做什么选择才是对自己最好的。
阿赫雅唇角翘起一个弧度:“当然,就算我说了,也无人会信,对么?”
这延春宫里此时并没有别人,孔昭仪这么多年潜心读书的形象又深入人心。即便是自己宣扬了孔昭仪今日的言论,又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何家做过的恶事何其多,恐怕自己都忘了还有一个孔家。如今自家都顾不周全,更没有时间心思,去找一个旧日武将之女的麻烦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孔昭仪举起了手中的茶盏,朝阿赫雅遥遥致意:“以茶代酒。”
阿赫雅点了点头,饮了一口茶水:“以茶代酒。”
以茶代酒,两个与德妃有血仇的人,结下盟约。
孔昭仪达成了今天的目的,松下一口气,终于有空想起一开始说的宫人的事:“你从进德宫出来之后,有个宫人去了琼枝殿,与你殿里一个小宫女会了面。”
阿赫雅心中了然,应当是德妃一开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