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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行舟的身子一点点倾过来,很缓很慢。
萧青冥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
似有某种竭力压抑的情绪在眼底翻涌,终于快要藏不住了,隐约露出零星一点,像是蜗牛从壳里试探着伸出的触角。
萧青冥脊背僵硬,按在床沿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很想拨开那片浓墨,看看喻行舟藏在心里的究竟是什么,可是事到临头,他又是一阵心慌意乱。
若是喻行舟真的是他猜测的那个心思,他该如何面对他……
作为君主和臣下,作为学生和老师,作为亲密的挚友,唯独从未设想过作为恋人。
启国虽不禁男风,但多是坊间狎昵的风流韵事,鲜少听闻有人会迎娶男妻。
从前昏君因美色宠信探花郎,不知引来朝中和民间多少闲言碎语,若是那等一心贪求荣华富贵,不惜以色侍君的佞臣也就罢了。
他怎么忍心让喻行舟背上这种骂名?
他们非但是君臣,还隔着一层师生关系,师者,长辈也,儒家看重的伦理纲常,君臣父子,一下子就悖伦了两个,更别说他们同为男子,无法繁衍皇嗣,在皇家更是天大的罪过。
短短时间,萧青冥脑海中转过种种凌乱的思绪,理智和那一点点微弱的苗头在内心疯狂拉锯。
最终,还是身为帝王的冷静占据了上风。
眼看着喻行舟的脸越来越近,长久压抑的渴望即将冲破牢笼,萧青冥拧紧眉头,倏然伸手,用力捏住了他的下颚。
喻行舟身形一僵,瞬间被钳制得动弹不得。
“喻行舟……”萧青冥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沉哑又干涩。
那一瞬间,喻行舟触到他的眼神,很难看清那里面流淌着的,是什么样的情绪。
一把锋利的匕首仿佛已经抵上他的胸膛,萧青冥正握着它,随时都能剥开他的心脏。
喻行舟忽然清醒过来,手忙脚乱想重新套上自己的壳,那种酸胀感潮水般漫涨上来了,他想张嘴呼吸,一张口却是“陛下”两个站不稳的音节。
甚至带着一点祈求,不要揭穿他,不要拒绝他。
是他仗着萧青冥一再的纵容和默许,太得意忘形了,是他不该得寸进尺,不该试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