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徽看着在清汤里上下沉浮的一片花瓣,陷入沉思。
屋内别无旁人,但他仍正襟危坐,耳听六路,随时留意周围动向。
自来他神念敏锐,天赋尤受称赞,师兄着意令他在此道多加修行,好在行走世间时也多一分保命本钱。
此时他正将知觉谨慎探出,如同摊开一张薄饼,越过这所屋宇,绵软地覆上庭院石径、池水花木。
无论怎样探查,此地都平静如常。没有他想象中森严的守卫,仅有那名引他来此的侍女还未离去。她停留在庭前,想必正履行职责,那气息悠然舒缓,就连灵徽自己都比她焦躁得多。
灵徽也知道这样实属紧张过头。他着意控制,但收效甚微,兴许养气功夫还大大不够。这是他初次踏进深泉林庭,又是在这一触即发的情形下,想必也甚少有仙门使者面对过这般局面。
若是数十年前到访,面对衰落的王族,不必如此戒慎;就是长明继位后,他对仙门态度也不咸不淡,至少无需担心使者的安危。
灵徽并非替自己紧张,而是唯恐办不好掌门师兄交代的事情。
孤身踏入王庭未曾令他惧怕,倒是如今这看似平静的气氛,叫人无所适从。他夹了一箸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白玉方,本以为心烦意乱下尝不出什么滋味,入口却觉清凉甜蜜,殊为美妙。
他不由得又伸出筷子。正在此时,一股无可忽视的气势显现于他的感知中。
就像觉察到饼摊被突然踢翻一样,他手中稍一松懈,那雪白方块就向下跌去,落回了那铺着鲜花的碟子里。
门上青色的珠铃一动,来客已然现身。
灵徽怔怔望着白衣剑修在他面前从容落座。对方扫了一眼桌上几片洒出来的碎花,并不在意,身后侍女随之为他送上杯碟,与一尊小巧玲珑的酒器,便无言告退,转眼已离开庭院之外。
这清净之地片刻间只余下他们二人。在灵霄的嘱咐中,单独与谢玄华密谈也是一项重任,但灵徽并不知道是否能有这等机会。
谁能想到,才刚到王庭,不费半点功夫,他就已经坐在这里。
“谢师兄……”
灵徽还在迟疑如何应对,谢真却十分爽快道:“想来灵霄掌门该有口信通传,我便先来见你了。”
一室晨光有如帘帷拂动,纵使窗扉紧掩,芳海中清幽气息仍穿堂而过。在这明亮底色上,对方的神情似乎也添了一分温和。
灵徽不由得想起他们初见之时……应该说,只是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