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沈青临在发了一身汗后,悠悠转醒了。
身上黏腻的很,不是很舒服,他揉着眼睛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里,眼眸里染上了些许迷茫。
霍廷在一旁探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还好,高热退下去了,那汤药虽然苦,可治这高热却是药到病除。
高热退去,沈青临好像清醒了几分,眼神不再是恍恍惚惚,而是清明了不少,他软糯糯地开口:“我要笔墨……”
霍廷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指了指旁边桌子上的纸笔,问道:“有,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沈青临扭头往桌子上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挣扎着下地,虽然头晕目眩,但还是坚持着坐到了书桌旁,拿起笔架上搁置的狼毫,蘸了些墨,开始低头往宣纸上写着什么。
霍廷面上疑惑不减分毫,有什么可写的,要给人送信吗?
沈青临的一手小楷极其漂亮,哪怕是脑子昏沉,也能凭借着本能端坐于书桌前写字。
待他搁下了笔,霍廷站在一旁目光随意一扫,脸色瞬间难看下来。
还真是写信,这信还是写给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的!
就是半年前在军营收到的那一封退婚的绝笔信。
一模一样的内容,只是字体略有些凌乱。
霍廷简直气炸了肺,他就不该心慈手软,这沈家都是些什么玩意?
当年老将军眼是瞎了不成,跟这种人家定什么娃娃亲?
沈青临没有意识到身旁人的怒火,他写好信后,就邀功似的看了眼霍廷,脸上还露出了奇异的微笑。
就像一个孩子满足了大人的要求,讨好似的微笑。
那封信,墨渍还未干,正端端正正摆在书桌上,怎么看怎么直戳心窝。
霍廷伸手攥紧了沈青临那纤细的手腕,一把将瘦弱的他从椅子上拖起来,厉声道:“怎么,退婚的书信还得再写第二遍吗?那么怕自己守寡?”
沈青临面上的表情愣了愣,大眼睛里充满了懵懂,好像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写了这封信,旁边人还要发火呢?
手腕被攥得生疼,沈青临的眼里很快蓄满了泪水,眼尾都带了一抹嫣红,但他本能地瞧了一眼那幅凶神恶煞的面孔,嘴唇哆嗦着不敢开口喊疼。
霍廷被他这眼泪给怔住了一瞬,继而很快反应过来。
他有什么好哭的?他有什么资格哭?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