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疾驰而来的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一处城中村的路口。
张雨铎从车上下来,往村子里望了望,重新拉起兜帽遮上脸,朝那株老柿子树走去。
有陌生人进村,自然引起村民的打量和注意。
正蹲在门口拉家常的三个妇女,立刻停下话头,目光齐齐向他扫了过来。
张雨铎无视她们的存在,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哎,小伙子,你找谁?”
有人起声问道。
张雨铎没有搭理,只是扭过头看了一眼。
“我看好像是老张家的儿子,好几年没见,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背后窃窃私语的声音,响了起来。
“哪个老张家?”
“就是村西头老柿子树坡底下那一家嘛,有一儿一女,据说在城里开了个什么小卖部,挺挣钱的唻……”
“哦,你这么一说,我知道是谁了!那老张头木讷老实,老婆却是个母老虎,还特重男轻女,前一阵不是老张头还回来了吗?”
“嗯,是回来了。前天我还见他在崖畔上给羊割草哩,就是没见他那个老婆。”
“人家老婆是城里人了,怎么可能再回到咱这穷圪蹴地儿?要是我,我宁可待在城里要饭,也不待在农村种草!”
“瞧把你能的,没咱农村人种粮,他城里人吃屁都找不着地儿。”
“那你赶紧去城里吃屁啊,哈哈哈……”
三个妇女一台戏,你方笑罢我登场,还真是热闹。
张雨铎才不会管这些女人的闲话,哪怕被戳脊梁骨,他也不在乎。
对于没脸没皮的他来说,钱才是他值得膜拜供奉的大爷。
有朝一日,他腰缠万贯,衣锦还乡,你再看看这帮嚼舌头的八婆,会是个啥表情?
站到老柿子树底下,张雨铎抬头仰望,想起小时候摘柿子摔下来,磕掉两颗门牙的场景,不由得心里一阵唏嘘。
如今这棵树已经斑驳苍老,却依旧努力地绽放着新芽。
离开柿子树,走过一段斜坡,一处孤独的院落挡在了眼前。
锈迹斑驳的铁门紧闭着,两边不知何年贴上的对联,也早已支离破碎,夯土墙上掉落的墙皮,无一不显示着这里的衰败。
张雨铎抬手拍了拍铁门,咣咣的声音,引起一阵狂躁的狗叫。
“谁呀?”
铁门后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倦怠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