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尘埃低头，挡住了眼底的晦涩，顺从的走进房间。

他来到少女面前。

黎姜倒了杯茶，说：“坐吧。”

少年没动，依旧站的笔挺，黎姜看了他一眼，沉默良久，终是没有多说。

“在父亲身边还习惯吗？”

“习惯，大人对我很好。”

少年笑的温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上次沈江河把他送给杨户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黎姜目光深了些，她拢了下肩上的衣服，淡淡道：“你若是不想，以后可以不用再回离扶院。”

万俟尘埃神情倏然顿住，眼底的色彩像是被泼了墨一样漆黑冷寒，低哑出声：“您，是要赶我走吗？”

少年怔怔看过来，脸色有些发白，黎姜一时竟分不清他是真的害怕还是伪装。

只能道：“你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待在这里会浪费许多时间。”

“不会。”万俟尘埃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嘶哑，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惶恐，“小姐不要多想。”

房间里的灯芯滋滋作响，光影下，两人遥遥相望，彼此眼睛里都藏着捉摸不透的深寒。

良久。

少年低下头，神情哀寂，一副被人抛弃了的模样。

黎姜皱紧了眉。

她的本意，只是想帮他。

无论他想做什么，她都希望，最后能有一个结果。

“罢了，你若是不想的话就算了。”最终，她松了口。x33

少年立刻抬起了头，黑眸仿佛闪着星光，涌动着无限悦色。

“多谢小姐，我一定会护好离扶院。”

这句话，像是一道承诺，黎姜不由又看向了那张惑人的脸。

他的笑简单而热烈，没有人会想到会正是这样一张美丽无害的面孔亲手杀了东阳城县令。

“喵～”

内室里传来一声猫叫，黎姜放下茶杯，慢慢从桌边站了起来。

“回去吧，早点休息。”

说罢，不等万俟尘埃回应，便转身离去。

万俟尘埃最后看了眼少女的背影，直到内室的门合上，他才退出房间。

院子里到处都是梨花芬香，少年走到那颗树下折了枝花苞，咔嚓一声，惊动了大半枝头，花瓣纷纷落下，砸了他满身。

香味变得更重，甚至有些刺鼻，可他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静静地望着手上碧绿的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