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居高临下地回头看他,许久,淡漠地移开目光:“孟姑姑说,你也就是一口气吊着命。
“太上已经问完了你的话。北王已死,除了追查凶手,其他事宜大家也都不大在乎了。
“所以,太上令丁制台来问问你,有的话就说几句,不想说,也就让你带进棺材里去罢了。
“日后到了地府,你和北王你们两个,再慢慢说不迟。
“左右,流芳千古遗臭万年,都轮不着你们。稀里糊涂地活、寂寂无名地死,这就是你二人的宿命。”
黛玉轻蔑一笑,挑眉看他,“你们也该知道我的,我不在乎谁是谁一党、谁想算计谁。
“只要没算计到我头上,不当面给我难堪,我都会装聋作哑。
“这个世道,谁还不会囫囵活着呢?”
廖长史从听到自己性命已经不久,便面如死灰,待听到“活、死”二断语,不禁双拳紧握、面露愤慨。
到了最后一句,廖长史忽然冷笑一声:“可郡主又从何而知,某人算计了你,谁人没有算计你?
“你又怎知,哪个算计了你母亲,哪个算计了你父亲!?”
这一下,黛玉终于彻底转过了身,慢慢走回了桌边,重新坐了下来,审视他:
“依着先生所说,你知道?”
廖长史哼了一声,终于从烂泥虫子般地趴着,挪成了腰背挺直的箕坐,仰头看着黛玉:
“我进北府时,水溶尚未出生!老王爷临死托付,屋里只有太上、北王太妃和我,三人而已!
“你说这京城中事,有多少会是我不知道的?”
黛玉直直地看着他。
蜡黄的老脸上沟壑纵横,一副山羊胡子脏灰打绺,可偏偏得意洋洋、一脸猖狂。
“色,厉,内,荏。”黛玉给了四字评语,然后往后一仰,靠在了椅背上,淡漠地瞟他一眼,道,
“你说就好好说,不说就算了。有些事,我不知是福。”
廖长史脸上闪过惊艳。
这小姑娘虽然年轻,却实在太老练!活得这样通透,直如七八十经历风雨的老妪一般!
“你这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想要兴风作浪,想要搅风搅雨,想要北王和你身后,这国朝天下都不得安宁。
“我不傻,我看得出来。太上更精明,所以连冯唐都不让他来问,而是喊丁明毅来跟你谈谈。
“我父母之事,左右不过四王八公和两江盐商。我得太后和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