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他兄妹年幼不懂规矩,还是你带着去罢。”
邢夫人一想到要跟人家闺女说人家娘亲是怎么杀人的。心里也犯怵,陪笑着问:“我也规矩也不大好,不然老太太辛苦一趟?”
“你规矩不好?那你把身上这一等诰命的皮给我脱下来!我偌大的年纪,你倒好意思让我受这个累!”贾母劈头盖脸一顿骂,逼着邢夫人必须去。
又低声嘱咐她,“宝玉是个傻子,你尽量让他少说话。你跟娘娘说,大略说一说王氏的恶行便罢。咱们跟王家一时半刻还撕攞不开,有些事,得缓缓着做!”
邢夫人只得答应下来。
贾母又叫了探春来嘱咐:“你大姐姐伤心,你看着好生劝劝。家里如今正是风雨飘摇,全仗着你大姐姐在宫里,皇上还赏咱们家几分脸面。
“可不能再让她伤心难过地倒下了。若没了她,陛下跟前没了给咱们家说好话的人,我老天拔地的,没几天活头了。你们兄弟姐妹们,日后可怎么办呢?”
探春一字不驳,只恭敬称是。
贾母见她不接话,也只得到此打住。挥挥手让她去了。M.
邢夫人便带着他兄妹二人进宫。
宝玉和探春还是头一回进宫。这才发现长姐住的凤藻宫虽是个大气端肃的好名字,却在大明宫最远的角落里。宫室也不大,服侍的人也不多,甚至往来的人迹都极少。
宝玉不由得悲从中来,这才明白了大姐姐回家省亲时,那一句“不得见人的去处”,到底是在说什么。
探春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想起跟林黛玉偶尔议论起元春来,黛玉叹着气说的那一句“她才是最可怜”,鼻子便酸酸的。
邢夫人已来过两趟,倒还能泰然些。见两个孩子都面带凄惶,不由低声警示:
“宫里人多,殿阁也多,自然不会很大。此处是娘娘自己求来的。娘娘都没怎么着,你们俩可不许挂了相!”
两个人忙收了悲辛之色。
抱琴含笑引了三个人进去,见了端坐在榻上的贤德妃,行了国礼。贾元春起身,又要给邢夫人行家礼,吓得邢夫人一把搀住了,满口不敢。
贾元春滴泪道:“听说我母亲的身后事都是大伯母办的,十分圆满。咱们做子女的,该谢大伯母辛苦操持才是。”
宝玉忙起身:“我替长姐罢——多谢大娘了!”撩袍跪倒。
邢夫人忙一把拉起他来:“使不得使不得!你怎么能替娘娘给我跪下?前儿你自己也已经谢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