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温柔地开解,轻轻地扶着她坐到桌边。
黛玉发了一会儿愣,才摇了摇头:“福兮祸兮,不一定啊。陛下若真只是要赐我新年赏物,大可直接让陶监明言。这样连陶监都不肯直说的送将过来,必含深意。
“可这既不明言、却又暗含深意的东西,我却又不能收起来供着,必要摆在这里。
“三丫头过不了多久就要来了。她来必不是自己来,而是大奶奶或者凤姐姐送来,甚至有可能是二太太亲自送来。
“你说,到时候人来了,瞧见我这屋里大喇喇地摆着外祖母的心肝宝贝当常用装饰,会怎么想?
“出了这道门,会怎么说;回到荣府见了老太太,又会怎么传?”
听到这里,连紫鹃带小红,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叹口气,林黛玉摆手让她们先下去:“今儿这一天,我累了,要歇歇。你们各自去忙吧。”
出了门,紫鹃想了又想,索性去寻晴雯,让她去荣府给妙玉送那个青铜飞熊砚滴。又把黛玉的话教给她,叮嘱道:
“姑娘如今心中不安,我只想到这个,晚间也许能博她一笑。你快去快回,不要耽搁。”
晴雯听说是黛玉点名“非她不可”的差事,顿时浑身都是劲儿,赶着换了衣裳,兴冲冲地便跑了。
到了晚饭时分,果然气喘吁吁地赶了回来。
黛玉正吃饭,见她笑嘻嘻进来,往桌上大大咧咧墩了一个古制的钟子:“姑娘,您要的瓟斝!”
因没什么食欲,只端着碗汤小口小口喝着的黛玉,不由噗嗤一声笑呛了!
紫鹃忙上来给她擦嘴拍背,又嗔了晴雯一眼:“也不看个时机!等姑娘咽了汤再说不好么?”
晴雯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黛玉笑着喘过气来,看着晴雯问道:“除了这钟子,可还有旁的话?”
“有!”晴雯清了清嗓子,绘声绘色从头说起,“我进去的时候,妙玉正围着您那方砚看,眼睛一下儿都舍不得挪开。
“我便先把那砚滴奉上。妙玉看着那砚滴都不敢接,让我放桌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问姑娘想干嘛。
“我就把姑娘那句话说了——”
“你怎么说的?”黛玉忍着笑,全忘了吃饭,只管盯着晴雯。
晴雯越发来劲儿,从袖子里拽出帕子来,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甩着帕子,眼睛斜着半空,鼻子里哼出一句九曲十八弯的话:
“听说,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