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放什么话都不敢说,他活了这么些年,自然也不是蠢货,已然察觉今日落了劣势,连镜华君都不站在他们这边,他只好冷声道:“既如此,那婚约便作罢,恕雷某带着儿子先行一步!”
他装作生气的模样,架起雷延转身就走,只脚步的狼狈泄露了他的情绪,慌乱中带着几分着急,仿佛害怕下一秒便被人叫住,跑不了一般。
顾尔笙转头看向顾氏夫妇,那二人被她看得一怵:“你看我们做什么?”
顾父立马见风使舵调转话头:“笙笙,我们也是被逼的啊!咱们家什么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门小派的,雷家什么家底?他要提亲,我们焉敢不从?”
“是么?”顾尔笙冷笑:“方才我爹没来时,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又道:“你们来了也正好,今日便把旧账一块算了。我被你们收养,从小当奴才一样地为顾玉宁鞍前马后,吃穿用度也都是捡她剩下的,连与陆家的婚约你们也从我手里抢走,给了顾玉宁。我想,我从记事起,在顾家干活、当顾玉宁的陪读,被你们下药扔到魔族,这些事,便与你们养我百年之恩两两抵消了。从此以后,我与你顾家再无瓜葛。”
“两两抵消?不可能!”顾母不干了,方才她可都听到雷放说的了,这死丫头的亲爹是第一望族纳兰家的家主,这等显赫尊贵的身份,如何能两两抵消再无瓜葛?
她厚着脸皮道:“你幼年时性子乖戾任性,三岁不记事的年纪便能心狠手辣打死一只养了许久的猫儿,如此心性,我们只能故意措你锐气,磨你脾性,让你多吃些苦头,收敛心性,才将你养成如今这副样子。”
她又恭敬地看向纳兰焰夏:“况且您说说,养育之恩大于天,她怎么能这样说抵消便抵消了呢?”
她偷偷掐了掐顾父,顾父连忙点头:“是啊!这怎么能抵消呢?我顾家当年还不如现今呢,当年为了养活门派,我夫妻二人几乎掏空了所有积蓄,还得多养一个女婴,您是不知道啊,笙笙刚被捡回来时,体弱多病,我们重金花费了多少灵石灵药,才将她一点点从孱弱的小婴儿拉扯到这么大。”顾母更是哭出声:“纵使我们做父母的千般不是,万般偏心,那她是我们一手养大的,我们焉能真的害了她?逼她成亲也是因为……因为她婚前失贞,已是极难寻得好人家,这找上门的有雷家公子看上她,我们比任何人都开心啊,她嫁过去那边,有雷家护着,总比我们强不是?如今她看不懂我们的苦心,还心狠地要跟我们划清界限,这比杀了我们还要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