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外,漳河坊市
平静了许久的坊市,如今又有陷入动荡的趋势。
同福客栈的后院
有个满头雪发、老态龙钟的妇人手持拐杖,坐在一条木椅上,她面前正跪着一个灰袍青年。
青年看起来莫约十六七的年纪,长得很高,足有八尺。
妇人抬手示意青年上前,神色郑重的替他打理衣裳,苍老的脸上挤出笑容。
“娘的平安,一晃眼这么大了……”
“娘——”
“快走,再不走凉军就要来了。”妇人一面催促着,一面推着青年往外去,口中不忘叮嘱:“你是爹娘的唯一骨血,要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孩儿想带上娘——”
青年还想再说什么。
“住口!”妇人忽而勃然大怒,呵斥道:“这兵燹岂是易与的?能走脱一人已属万幸,再要纠缠,信不信老身自裁你面前?”
说着妇人提转拐杖,将尖锐的底部倒过来,对准自己脖颈的方向。
这架势,仿佛只要青年再说一个“不”字,她就会毫不犹豫用拐杖结束自己的性命。
白平安见之大骇,嘴角张合想要再说什么,却怕彻底激怒性情刚烈的娘亲。
他沉默一瞬,于是跪地行了三礼,转而提起事先装好的物什,背影落寞的走出同福客栈。
……
老妇人跟在他后头出门,直到亲眼看见青年消失在街角深处,这才折返回客栈里。
客栈空无一人,原来的小厮早就跑光了。
说到底,今时不同往日。
老妇人锁上门户,颤颤巍巍地走到最近的一张酒桌前坐下。
她两手抵着拐杖,手心不时渗出汗珠,身形也摇摆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
老妇撑着拐杖,好不容易从手里摸出一枚玉珏摆在桌上。
她如释重负地笑了下,喃喃自语:“白哥,平安他走了。是我这当娘的亲自赶走的,但愿他日后莫要恨我。”
“不过,只要他好好的,恨我一辈子也无妨……”
老妇自言自语,说着说着眼角竟然湿润了。
她牢牢攥紧玉珏,仿佛是握住了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
……
百余息之后,一道人影凭空出现。
正是李常笑。
李常笑缓步走向酒桌,望着已无生息的人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