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时的老人,这些年跟在陛下身边,也算饱尝人间冷暖,阅遍世事沧桑。
一双老眼如炬,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大致判断出李匡的想法。
他知道,当务之急是消除双方的猜忌,只有南卫和秘卫两股力量拧成结,才能迎立新君,而不是引起宫乱。
于是,阴疑率先开口,坦露心声。
“伯爷与咱家俱受皇命,承蒙陛下器重。今陛下抱恙,为江山社稷计,却是还需伯爷与咱家同心协力。”
一句话点名初衷,同时也让李匡的脸色缓和。
只要阴疑这老太监没有勾结皇子,双方还是可以合作的。
紧接着,阴疑再度开口。
“咱家深知,伯爷或许无能信赖。既是如此,请伯爷道明人选,能成与否,可容你我商榷。”
若上一句话是深明大义,这句话就称得上谦卑了,哪怕李匡不喜阉人,却也相当受用。
他思略再三,可脑子里并没有多少关于皇子的印象。
毕竟元鼎朝的前二十年,一直都是太子稳居储位,李匡从未考虑过拥立皇子的事。
心里是这般想,李匡没有表现出来,他打算听听阴疑的想法,再做决定。
明面上,李匡以退为进,将机会留给阴疑,算是抬了脸面,姑且论作一番人情。
阴疑心里如明镜,可他心底却是有想法,倒也不退却。
相比顾左右言他惹人芥蒂,阴疑直接切入主题。
“咱家以为,当立皇七子刘渠。”
此话一出,李匡稍皱眉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淮安王?”
阴疑点头表示肯定,“伯爷不知,数月前,大殿中……”
接下来的时间,阴疑讲明了当日陛下,对淮安王妃的宽容,以及专程打听淮安王府的事。
一丝一毫,没有隐瞒。
李匡听完全程,倒没有全信。
他的脑中略过关于淮安王的印象。
“生母低微”
“外放封地”
“娶王氏女”
这每一点,似乎都能透露出些许意味。
生母低微,意味着外家孱弱,不会如同魏家那般心存谋反。
外放封地,意味着久离京城,对京城世家不熟络,根基浅薄。
娶王氏女,这本来没什么,可联想到“王氏献鼎”一事,倒是解释了天子的偏颇。
很快,李匡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