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漫天白雪下，张天德与江珧并肩立在高高的祭坛上。

坛下是仍在源源不断往祭坛中心涌来的江家人。

男女老少，形形色色，甚至还有被父母怀抱在怀中的婴孩。

江家极重宗族，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几乎无人会缺席。

江珧平静的望着这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庞，黑色的瞳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舍不得了，家主？毕竟都流着同样的血液，也算你的血亲。”

张天德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的声音，微微笑着说。

“当然不舍了，这可都我的亲人，不舍也是人之常情，毕竟，也有十万人，不是小数目啊。”

江珧嘴上说着不舍，眼神没有半分怜悯，好像在说一件完全于己无关的小事。

张天德捋着胡须：“其实这场面，也不算什么，古时帝王殁去，光是活人殉葬，都有数十万之多，那些活人一个个自动跳进殉葬坑里的场面，和现在这个场面，还有几分相似。呵呵。”

江珧挑了挑眉：“哦？张天师是见过古时殉葬的场面？”

“见过，当然见过，我古时辅佐君王在侧，什么场面没见过？”张天德的笑容变得有些阴森，“我曾经辅佐过一位年轻又暴戾的帝王，为了找寻他的帝姬，他一怒之下屠戮了十座城的人，那叫一个尸横遍野，满目疮痍……啧啧啧，那场面……比你这要壮观的多。”

“为了找他的女儿？”

“是啊。”

“找到了吗？”

“当然没有，反而因为他的暴行，他死的很惨。呵呵…”

“听起来你还挺怀念的，那时候。”江珧斜了他一眼。

张天德点头：“怀念，是因为遗憾。”Ｍ.

“遗憾？”

张天德顿了一下，笑容浅了些，“我的遗憾，家主就不必知道了，而且，我正在弥补那时的遗憾呢。待这遗憾圆满了，我再与家主细说。”

江珧也不深究：“好。”

张天德又叹了口气：“现代社会太无趣了，制定无数的条条框框，无人敢像那时那样滥用权力了，随便杀个人，都有人来调查我。”

江珧笑了笑，说：“但我们不就可以随意吗？”

张天德一听，大笑起来：“是，是，我们也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两人一同俯瞰着祭坛下涌动的人潮，仿佛神灵在睥睨着无知的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