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庭长的律法造诣,的确令人叹服。”
苏辙先是恭维了张斐一句,算是对这场听证会的认同,但旋即又道:“但是我对此仍感担忧,很多律例初衷都是好的,但结果都沦为官府剥削百姓的理由。
虽然我知道张庭长目的,一个公正的官府,的确能够在契约纠纷中,帮助百姓免于大地主的欺凌,但事实证明,官府欺凌百姓,百姓只会更惨。”
你是为百姓着想,这我认同,但往往好心做坏事。
这跟反对王安石理由是一模一样。
以前官府不可能凭借契约纠纷,民事诉讼,去百姓家里没收财物,但皇庭这么一解释,就赋予官府这个权力,你能保证他们都能够秉公执法吗?
张斐笑着道:“苏检察长,其实在这一起诉讼中,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以至于在庭上,我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
“是吗?”苏辙赶忙问道:“还望张庭长告知?”
张斐道:“就是你自己啊。”
“我自己?”
苏辙不禁一愣。
张斐点点头道:“如果是以前的鞫谳分司制度,我也不敢这么去解释,但如今是公检法的时代,公检法这项制度的设立,就是为了防止苏小先生心中所忧。我的解释,是建立在公检法之上的。
换而言之,真正能够消除苏小先生心中所忧,其实不是我的司法解释和皇庭的处罚原则,而是公检法这一整套制度。”
苏辙听罢,愣得一会儿,突然扶着额头,尴尬一笑:“对呀!我...我怎么将公检法这一套制度给忽略了。”
张斐道:“而我之所以给出这个解释,恰恰是为解决苏小先生心中所忧,之前那么多官司,足以证明,民与民之间的官司,并不是那么难处理,最难处理的是官与民之间的纠纷。如果债务不清,皇庭其实是很难为百姓做主的。
之前讨要盐债、军饷,可都是非常难的,且还需要玩一点点手段,关键就在于,在他们的契约中,债务并不清楚,官府其实都有机会是可以胜诉的,只是当时他们并不信任珥笔,以及不熟悉公检法的审理流程。”
“是是是!”
苏辙是连连点头,他现在全想明白了,关键这是能够阻止新法的,在新法中,官府就难以强制百姓,起身正欲行礼道歉,却被张斐敢拦住。
“苏小先生无须道歉,这就是公检法。”张斐笑道。
苏辙愣了下,呵呵道:“对!这就是公检法。”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