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苦笑了一声。
“朕负了母后,也负了张先生啊。”
再度整了整冠冕,朱翊钧似是恢复了帝王气度。
“来人,备龙辇,摆驾慈宁宫。”
慈宁宫。
“娘娘,张先生到了。”冯保躬身进宫禀报道。
“让张先生进来吧。”李太后道。
不多时,身着红色官袍的张居正走了进来。
“臣张居正参见太后。”
“来人,给张先生赐座。”
两个小宫女抬着一张椅子放在了主座的左侧。
“谢太后。”
说完,张居正便坐了下来。
“张先生,事情冯保应该跟你言明了吧。”李太后看向张居正。ωωw.
“臣已知晓。“张居正的声音不似先前一般永远沉着有力,反而带着些许疲惫。
“吾哪曾想生出来这样不成器的孩儿!”李太后银牙紧咬。
“今日,吾就要另立潞王为帝。”
张居正也不做声,只是听着李太后说话。
没过多久,翠玉也取回了当日次辅张四维所上的奏章。
“皇上驾到。”
头戴通天冠,身着黑色衮袍的朱翊钧神情肃整的迈步走入了慈宁宫。
“奴婢叩见万岁。”慈宁宫的太监宫女们纷纷跪地行礼。
“臣叩见陛下。”张居正也站起身来行礼。
“诸位平身。”朱翊钧一脸平静,沉声说道。
对于张居正在这里,他丝毫不感到惊讶。
端坐首座的李太后凤目含煞,“皇帝陛下亲至慈宁宫,吾未能远迎,还望皇帝恕罪。”
李太后这带着讥讽的话语,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慈宁宫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朱翊钧神色如常,往前跨出一步,对着李太后跪伏在地。
“是儿臣糊涂,向母后和张先生请罪。”
“请罪请罪,朱翊钧,你以为上次吾能原谅你,这次故技重施,吾还会如此吗?”李太后直呼万历皇帝其名。
“儿臣不敢。”
原本跪伏在地的朱翊钧抬起头来,双手轻轻将通天冠摘下。
“儿臣自知所言狂悖,已伤母后与张先生之心。”
“肆意酗酒,混于宦官,言失其实,中伤尊长,此朕四大罪也。”
“故朕自去冠冕,愿禅让皇位于朕皇弟潞王。”朱翊钧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