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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她平复好波动的心绪,有一下没一下同崔韫说着话。
“待会上了药,会缠绷带吗?”
“嗯。”
崔韫心知她这样的女娘最是爱美,他叮嘱。
“这些时日,怕是都得包扎。”
“最好别下地走路。”
沈婳明白了,她眼儿一眨,忽而道:“我上回指尖被扎破流了血,央大夫将我整只手都给包扎了。”
沈家女娘的娇作是出了名的。
她得上最好的药,缠最厚的绷带。
“恰逢那段时日,阿爹经商归来,他见我的手裹成粽子,当着满屋子奴仆的面,狠狠斥责继母看管不当。没给她留半点情面。”
那时的沈婳巴不得两人生罅隙。
她就在一旁煽风点火。
崔韫静静的听着。
沈婳侧一下头,她有些自嘲:“没来盛京前,我只当是如此,继母才会在阿爹去后,同二房的人沆瀣一气。”
崔韫抿唇。他不由去想。
若非沈婳有些小聪明,换成没心机的女娘,怕是早被那些豺狼虎豹吞了个干净。
也许……都等不及他去丰州城接。
当时,他为了公务一拖再拖,好不容易启程。坐在离开盛京的马车上,三成心思应对一同前去的姬纥,六成想的是大理寺的案子,还有一成是,嫌沈婳累赘,又怕麻烦缠身,便思忖着将沈婳随意安置在梨园。
崔韫密密的眼睫在眼底积下浓翳:“那你这会儿怎么想的?”
“人总有几日是犯糊涂的,我先早所想显然是蠢了。”
女娘拖着下颌,语气难得沉静道:“有些人是烂了就是烂的,根子坏了,茎叶又如何能好?”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罢了。她装了多年,没必要在装了。”
沈婳眼神有过片刻的飘忽,她没去看崔韫,只是清了清嗓子:“表哥就不说些什么?”
“你应该也受过伤吧。”
崔韫眸色幽深。他眼底闪过诧异,所以前头她说了那么多,又好一番铺垫,都是为了套他的话?
他敛眉,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