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尘像是被点中了穴道，死死盯住管事，眼眸里全是骇然可怖的光芒，一字一顿，“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最后四个字，已然是歇斯底里了！

她之前不仅传信给柳氏让她装疯，也塞了银子给那替柳氏看诊的大夫，让他势必往严重里说，所以虽说柳氏有几分病症，万万没有到突然暴毙的地步。

娘怎么突然没了呢？

她昨日还想着，等她飞黄腾达了，便要娘也沾一沾她的喜气，可她刚刚嫁入六皇子府，娘怎么就没了呢？

娘没了，以后谁来帮她遮风挡雨？谁挡在她前面？

这个念头冲进脑海，云染尘脸上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再也支撑不住，一个趔趄跌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彻底虚脱了，呆呆坐在那里。

管事望向云染尘的眼神里也含着几分同情之意，子欲养而亲不待，着实是件让人苦痛的事，他不由的道，“二小姐，您节哀。”

云染尘木楞楞的坐着，失魂落魄，甚至都没有抬眼。

倒是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瑾泽嗤了声，冷道，“不过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了便死了，也无什么打紧的。”

管事愕然抬眼。

明眼人都知道死的是柳氏，柳氏可是云染尘的亲娘，便也是六皇子的岳母，可落在六皇子口里，便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了？

即便他这个外人，也觉得六皇子过于凉薄了。

他不由望向云染尘。

二小姐看似清雅温和，实际上性子最是掐尖要强，否则也不会与大小姐斗那么久。

六皇子这般疏忽怠慢柳氏，就是在打二小姐的脸，二小姐如何忍得住？

管事忧心忡忡。

萧瑾泽到底是六皇子，若二小姐真执拗起来，他一个管事，如何拦得住？

但他似乎是多虑了。

云染尘身体微不可见的僵了僵，可等她抬起头来，居然依旧是之前那般柔和近乎卑微的神色，“殿下说的极是。”

管事楞了下，心口突然生出几分难受来。

他在云家伺候多年，说句托大的话，也是看着两位小姐长大的，看着二小姐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在六皇子面前居然连自己亲娘都不敢承认，看着让人便觉得欷歔。

亏得老爷不在，若是看见了，指不定有多难受呢。

老爷虽说不打算认二小姐了，可自己生的闺女，哪里有真的不认的道理。

云染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