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天,到北邙时天色已晚,就在山下扎营安歇。这是自出关以来第一次安排露宿。——当然,魏冉一家百口还是安排住进了一处逆旅中。
入夜,月光皎洁,魏冉步出房间,在院中闲步,忽听房顶上有人轻呼“君侯”。魏冉大惊,抬头看时,屋顶上一位黑衣人正冲他招手,随即一闪,越过房脊,隐于夜暗中,而魏冉的面前“吧嗒”掉下一个东西。魏冉拾起,是一块包着石头的绢布,上面用炭灰写着“西林”二字。
魏冉叫上几名家臣,出了门,奔西而来,果然在林边看到一个披簑带笠的人。众家臣吃了一惊,忙把魏冉护在中间。魏冉分开众人,让他们不要跟随,自己独自一人向那人走去。走到跟前,魏冉问道:“陈公何在?”
那人道:“逝矣!”
魏冉道:“何时?”
那人道:“三日前。”
魏冉道:“因何而逝?”
那人道:“虞卿四出合纵,陈公察之,欲报于君侯。岂意偶遇风寒,遂病不起,乃逝。”
魏冉道:“陈公素健,何一病而逝。”
那人道:“素健之人,难当小恙;久病之徒,反淹延也。”
魏冉道:“吾亦欲从陈公,一病而逝也。先生今复何往?”
那人道:“吾与信陵君有旧,愿往投之。”
魏冉道:“信陵君虽有忠义之名,其实无能为也。愿先生舍之。臣往陶就国,先生其助之!”
那人道:“君侯相秦,得一国之力也;奈何就封?”
魏冉道:“秦相张君,手无缚鸡之力,而实大丈夫也。吾老迈,无能为也,当逊让之!”
那人道:“君侯若无能为,何邀微庶往助?”
魏冉道:“诚曾公之眼也!吾与张相有约,彼得河东之力,吾得陶邑之力,孰能大起!故愿先生助之。”
那人想了一会儿,摘下笠,就地拜了三拜。魏冉回拜三拜。身后五十步远众家臣看了,虽然不知何意,但也放下心来。
少时,两人走过来,那人已经尽去簑笠,却是曾季。数年不见,曾季明显苍老不少,只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依然如故。魏冉带来的家臣都见过曾季,知道他是陈筮的随从,每次都有机密任务,也不敢搭言,也不敢打听,见过一礼,各自住口。魏冉道:“曾先生暂随往陶,吾当以客待之!”众人皆称喏。到家后,换过一套衣服,曾季很快与家臣们融为一体。尽管魏冉要求以客礼相待,但曾季根本不管那套。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