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平莫名其妙,问道:“韩人之出也,似在先生算中?”
张禄在黑暗中竟然阴阴地笑了,道:“自信陵君出城,吾竟计算,韩人何时出兵,兵将何往。今于汝口,知韩昨日出兵,兵出华阳。嘿嘿,倒好计较。”
郑安平追问道:“韩人奈何出兵?”
张禄一声冷笑,道:“援魏抗秦!”
郑安平惊得要跳起来,胸口一阵剧痛,把他憋回去,只得小口喘气,慢慢舒缓。张禄道:“伤犹未愈乎?”
郑安平缓了一会儿,回答道:“仲岳先生言,或有内伤。皮肉之伤几已收口。”
张禄道:“吾君臣同病相怜。”
郑安平道:“先生之疾犹复作乎?”
张禄道:“束缚不敢离身也。”
郑安平道:“吾亦如是。……先生言援魏抗秦,魏秦勿宁讲和乎?”
张禄道:“此诚利令智昏也。秦魏交相争也,韩袖手而观之;秦魏之讲和也,韩攘臂而斗之。岂非失信于双方,而欲求其利,不亦惑乎!”
郑安平道:“秦与魏斗,秦得其利;韩与魏斗,韩亦得其利。奈何?”
张禄道:“魏王初立,朝中不和,两强并立,故诸侯交争其利。势所必然也。魏内争不息,则外患不止。故秦与魏斗,秦得其利;韩与魏斗,韩亦得其利。”
郑安平道:“魏朝中何斗?”
张禄道:“魏相与将,皆先王所遗。王与王弟,不相上下。王欲废将相,恐信陵君难制;欲制信陵君,又无将相可倚。左右为难,进退维谷,其可哀哉!”
郑安平道:“久不闻先生教。今夜闲静,愿先生以教我。”
张禄道:“汝归家也,当有何事?”
郑安平道:“无他,但求巫,以葬麻兄。”
张禄道:“吾乡之巫,亦颇可用。惟用钱多。”
郑安平道:“无忧也,信陵君赠葬仪千钱,尽可也。”
张禄道:“汝若言有钱千,其必诈以千半。勿得实言。”
郑安平道:“先生所教是也。愿先生教以庙堂及疆场之事。”
张禄道:“庙堂之上,王今初立,臣子皆非心腹,难托大任;故需一一置之。然信陵君在侧,稍不如法,即不能得意。其难一也。王欲退旧人,进新人,而新人安在哉?天下皆知信陵君礼贤下士,宁知魏王之志乎?其难二也。智勇之士尽归信陵君,王其谁共执宗庙、社稷?其难三也。”
郑安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