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巨大的炭盆,战斗后的灰烬在风中飘着,活下来的人们在谵妄中慢慢苏醒。大家左右张望,看着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那邪树倒后该找回自己的根了。
彭鲲抱着虚弱的任花,走出血腥的密林,没有再回头。
世间事都是如此,万物生灵很坚强,终会痊愈。
“你也要坚持住啊,任老婆子。”彭鲲泪如泉涌,加快了脚步,因为战友的身体在变冷,“我还要孝敬你呐。”
任花的身体泛起点点光芒。
彭鲲一怔,发现怀中的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老还童,她雪白的发丝渐渐变黑而脸上的褶皱消失了。他立刻脱下夹袄,就近找了一床被褥将其裹牢,加快进程回到灵韵院。
夜深微凉,是薄雾弥漫的二更。
他把人放下,捏着两手在分析室里来回踱步,直到小茅公和其他三个大诗人进来。
“钰儿,快看看她。”
彭鲲焦急,接着陶钰儿递来的玉露喝,跟了上去。
众人围着那被褥,轻轻拆开后皆是一惊。
褥中的大诗人,本有百余岁的老婆子任花,现在看起来只有十来岁。她的骨骼还在收缩,面皮更加透明,眉毛变得稀疏发黄而嘴皮越来越润。
“城外有一处遭到系统的侵入,我前去查看遭到攻击,任老婆子来落得这个情况。”彭鲲喘匀了气,凝视小茅公,“那玩意儿已经扎根了,正在朝周边蔓延。”
“具体方位查到了吗?”
“我们都熟的地方,宰相府。”
众人陷入沉默。
“我和方湘打过照面,没有受到感染。”小茅公继续猜测,“符合我们的另一个猜想吗?”
彭鲲笑笑,释放出拼了命才收集到的情报卷轴。
“都写在里面了……任老婆子真他妈的狠。”ωωw.
陶钰儿认真检查过,满面愁容向众人道。
“任师姐在战斗的过程中,脑部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她为了组织其萎缩便用全身分担这重创。”她拿住任花的脉搏,“照这个速度下去,天亮之前会退化成婴孩的状态,稍有不慎或许丧命。”
忽地一阵疾风穿堂,门被撞开了。
“小花!”
众诗人退开。
三尾狐一跃上台,望着奄奄一息的女人直喘粗气,这家伙的模样真是蠢透了。任花好像听得见声音,蒙着双眼的白绸渐渐湿透了,渗出来的是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