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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远受到牛头兽的重挫,好不容易才挺直背脊,一连退开几米后盯住对手。诗人不能低头,人族的血性和忠魂,容不得他低头。而且要堂堂正正赢,他急喘着调整好姿势,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冲上去。
抱着必死的决心,用速度和力度碾压。
绝不退缩,一次,两次,三次。
江思远大声嘶吼,膝盖因巨大的冲击力绷紧了,腿部的骨骼已经断裂。他趁牛头兽抵挡之际,找准角度,学着对方倒摔的架势扣住那浑圆的腰身。
“杀!”
他使出全身力气,衣衫绷断了,这一掀竟然撼动对手。
瞬息间,牛头兽站定一挥臂膀,正中对手的颧骨。
阿良的心揪紧了,她清楚地看到江思远面色铁青,强撑的身体爆出青筋。她的右手跟着颤抖,左手立刻抓住了腕部,咬住下唇蘸墨挥笔。
擂台上的江思远和牛头兽互相牵制着,双方不肯松懈,一时竟难分胜负。
狼王看得出,这场战斗已经到了残局,谁再动一分一毫都会支离破碎。简直时又惊又奇的对决,在座的都看呆了,最后只剩下紧攥的双手和公平的希冀。
它停止擂鼓,抖了抖宽厚的肩膀,嚎叫一声。
“停!平局!”
阿良停笔的同时,热泪泫然落下,渲开一纸的意象。绘卷上把诗人和牛头兽交战的姿态描摹下来,时而深厚时而清浅,虚实错落十分流畅。她望着江思远踉踉跄跄回到座间,末了与他目光相交,不知怎的就放心了。
他好像在说,别哭,没事。
这天晚上,月色正浓。
画师阿良穿着斗篷,翻过沙石走进暗香中,望见红梅深处有个身影不禁心神一晃。她自顾自地走到里面,熟练地从枯枝和沙石中翻找出那捆绳索,把一头娴熟地缠上腰身。
江思远翘起嘴角。
“我是自己人了?”
阿良偷笑,语气故作冰冷。
“你看到井下了?”
“你这人真奇怪,总是用问题回答问题。是啊看到了,看得很清楚,你为什么要挖井?”
阿良把绳子的一头递给江思远。
“你力气挺大的,比石头的柱子还要稳,就帮我拽住吧。”
江思远接过,饶有兴致看她。
“你是一定不会回答我的问题的,对吧?”
阿良低眼,嘴角笑意渐浓。
“别站得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