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是火烧云霞。
一个穿花衣的姑娘连滚带爬过田间,她满身的大汗和泥土,眼中含泪。跑过三里地,她穿入一条深巷,冲进门大声哭喊。
“请郎中大伯救救我爹爹,救救我爹爹吧!”
郎中正在给病患看诊,和一众人面面相觑,关切地询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不着急,六儿你去倒杯水。”
“是,师傅。”
学徒忙碌起来,又是倒茶又是找甜糕。
大家围拢了姑娘,个个宽慰着,竖起耳朵听。
“我爹爹昨天去割麦子,把狗丢了,回来不吃饭也不喝水。半夜的时候,他突然嚷嚷着饿,我娘连夜起来做菜。”她眼睛发直,声音颤抖,“一锅接着一锅,我爹爹吃不饱,吃疯了!”
“跟着呢?吃好了能睡吗?”
“没睡,他开始吐和拉,一直到天亮。”姑娘说着说着,谵妄地捂住脸颊,“现在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了。”
郎中皱起眉头。
“像是痢疾。”
姑娘哭得更凄惨,直摇头。
“痢疾该是起不来的,他力气可大,胡言乱语直往墙上撞。我爹爹现在身上没一处好肉,请郎中大伯救救他,帮帮忙吧!”
“是失心疯吧。”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姑娘吓得脸色晒白忙拽住郎中的手。
“郎中大伯,您是城里最厉害的医生……我们总能付上钱的。”
“你先带路,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郎中见过很多疑难杂症,怀着仁心备好箱子,跟学徒六二交代完几句就要去看诊。
“师傅您快去快回。”六儿说罢跟父老乡亲道,“今天先抓药了,看诊到两个时辰以后。”
郎中背上药箱,跟着姑娘朝她家里走。
“现在你爹都有谁照顾?”
“有娘守着。”
“她一个妇人家,能控制住吗?”
“我娘绑着父亲呢,怕他发癫还在嘴里塞了抹布。”
“唔,得赶紧。”
“谢谢郎中大伯。”
两人匆匆走过田垛,郎中一边安慰姑娘一边护着她向前,到门口得时候天已经黑了。眼前黑黢黢的,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传来,呛得郎中心口泛酸。
他掏出火折子借光,目之所及一片萧条。
这里到处都是杂草和粪便,阴暗处有老鼠和虫子窜动,和印象中的老农家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