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和扶苏一路上说笑闲谈,抵达工坊的时候恰好赶在午时。
杂役敲响了悬在树上的铁磬,清脆悠扬的响声远远地回荡在山野间。
饥肠辘辘的工匠和民夫络绎不绝地朝着食堂汇聚,或蹲或坐,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宽敞的草棚里霎时间人声鼎沸。
“咱们来的真不是时候。”
“咦,田舟他们人呢?”
“怎么一个都没见到。”
陈庆站在门口瞄了一眼,略感诧异。
“府令大人。”
有个蹲在墙根下嗦面条的青年盯了他许久,才确认自己没认错,赶忙抹了把嘴上前行礼。
“田少府和墨家工匠在何处?”
“他们不在这里吃饭吗?”
陈庆疑惑地问。
青年摇了摇头:“好些日子没来了,诸位大人在那边。”
陈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才明白对方说的是铜铁铺老伙计们的宅院所在。
那时候他还是雷火司少府,权柄不像今天这般显赫。
始皇帝在城外划地三百里用来生产火药,陈庆把边角的一块地分给了跟随多年的伙计们建造宅院。
“包大匠要成婚了,墨家的诸位贤能稍有闲暇就去帮衬着张罗婚事。”
“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啦。”
青年的眼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羡慕。
“原来是这样。”
陈庆了然地点点头,吩咐对方回去接着吃饭。
“包大匠,应该是包山吧?”
他记得秦墨门徒中有个天生六指的巧匠,为冶铁高炉打造了一根长四丈有余,密不透风的管道。
“殿下,咱们过去瞧瞧?”
陈庆主动邀请。
“走。”
扶苏听到有如此喜事,兴致盎然地跟了上去。
二人骑着马,不到半刻钟就折返回去。
沿着平缓的山坡一路前行,路边逐渐出现被篱笆分隔成一个个方块的菜地。
入目之处绿意盎然,不少人家门口、院中都有移栽来的野树,枝叶在微风中飒飒作响。
相比大秦普通村落中黄扑扑的颜色,这里的青砖灰瓦‘豪宅’多得有些过分,而且格外安宁祥和,透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勃勃生机。
陈庆心中颇感慰藉。
当初差点就一起造了反,事发后还跟着他一起下了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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