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启程鸣沙。
运气不太好。
时值春夏交替,西北大漠就像来了姨妈的女人,各种喜怒无常,狂躁焦虑。尽管出发之前看了天气预报,进了沙漠,才知道天气预报从来没准过。
早穿皮袄午穿纱,抱着火炉吃西瓜,用来形容当地的风土最适合不过。
工作的事没得选。
要旅游,我肯定选温柔缱绻的江南,西北太折磨人了,准备的一瓶防晒霜,不到两天用了个一干二净。
衣领像熬盐,沾着汗水蒸发的白颗粒,弄得皮肤红肿。
我和胡子没来过沙漠倒斗,那叫一个难受啊,之前西夏都没这么遭罪。反观余教授那些学生,适应力比我们强,他们进沙漠很多次了。
进鸣沙的第五天,越野车开不动了。
轮胎陷在沙流里,开十米停五分钟,我们在最近的补给点下车,换骆驼继续出发。
余教授本人就是活地图,因此我们没有请向导。这次行动有特殊使命,少一个人知道更保密。
在补给点,我们上了最后一次水。
队伍多了一个人。
退伍前是营长,负责保护余教授的,腰里胀鼓鼓,有家伙。姓方,我作为顾问跟他打了招呼,他叫方国兴,挺严肃的一个人。
离开补给点,我们见到一条蜿蜒曲路,在金色的沙海划开一条雾蒙蒙的线。
那是发源于祁连山的黑河。
曾经西夏的母亲河,滋养了西北千年文明,如今随着自然破坏和水土流失,只剩一条弯弯浅浅的线,在天际朦胧成一团晦涩的雾。
黑河环绕河西走廊,是条内陆河。
离开黑河西入,就是真正的无人区,无补给,无信号,无村庄。
渡过黑河西进,真实的唐僧取经路线,跟我们差不多,沿河西古道,越敦煌,翻雪山,渡沙海,走祁连,出玉门。
唯一的不同,我们的队伍没有猴子,也没有白龙马。
抵达沙海腹地,大约五月份。
前一天,余教授叫我和方国兴开了会。方国兴负责警戒和安保,其实我有不易,他加入显得多余,或许他还有监视任务吧。
通过收音机得知,未来几天无雨无风。
余教授决定翻过古道,向古河的反方向前进。考虑几千年前的西北地质构造,现代西边的河流,几千年前都在东边。
然而就是这个决定,队伍迎来第一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