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徐卫国那表情,多半吃了回扣。四月的西宁,青海南山到布尔汗布达山脉间会起雪风,得赶在雪风之前进山。
胡子说,山里头冷,少不得还要找裁缝,给狗定做衣服、鞋子。
光一条上等狼青还嫌不够。
反正是我掏钱,胡子牵着那条狼青,去就近狗市再寻摸几条,组成一个班。
边走边听他念叨:“老夫聊发,那个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浪里个浪。”
狗市绕了一圈,没找到合适。
我和胡子拉着狗,被那狼青把腿都遛酸。
旁边有卖拉面的,我和胡子饿了,便将狗拴住,去里面吃碗面。
说来奇怪。
狼青性子傲,不服管。
我和胡子买下它,这狗耀武扬威,还很是端架子。把它拴在门口,狼青顿时老实了,一动不动。
乡村里头的面馆,实在不能讲什么档次。
七八个十来个,背靠背脚碰脚,条凳挤在一起,赶集的猪肉、青菜,堆在条凳一头,乱七八糟。
我撞到一个背篓。
那背篓里的东西是活的,动了几下,发出风火轮一样的声音。
我诧异一看,便见一黄帽红袍的喇嘛,早早在那等我。双手合十,先朝我敬了一礼,背篓背在身上。
对方身上一股藏香味,手上转经筒呼啦啦作响。
嘈杂的闹市区,坐在条凳上安静念诵,谁也不能干扰他。
“你,你是藏青禅师?”
我先是一惊,在这人迹罕至的西宁,居然碰到熟人。
其实也不算熟人,我之前就跟他见过一次。
“啊,小友好记性,你我又见面了。”藏青禅师停住了转经筒,“我是特意在此等你。”
“小虾,这位大师是谁啊。”胡子一努嘴,看喇嘛做派不小。
我道:“大昭寺的僧侣,现在估计是主持了。”
“嘶,听说现在和尚个个开跑车住洋房,要不是胡爷高中还没毕业,也去应聘和尚争当主持。”
“善哉,喇嘛钦。”藏青禅师笑呵呵,“出家人四大皆空,不看重外物。”
我点点头:“那是,大师你比那些和尚可富裕多了。”
胡子来了兴趣:“此话怎讲?”
“还记得我之前,随身佩戴的九眼天珠吧,就是他给我的。”
那一年,小安成了植物人,再也听不见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