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千秋之计(2 / 4)

北京还是南京,根本不是问题的本质,问题的关键在于,是“还都”,还是“定都”。

再深入的说,过去,为了抗清,为了挽救危局,天子和当局所作的绝大部分决策,大家还是能报以某种容忍的。

但之后呢?过去那些“卧薪尝胆”还作数吗?

比如,士绅一体纳粮,过去可以说是为了筹措军饷,为了推动北伐,那现在又该如何?

政治上的问题,不是不同意就作数的,就算朱由榔再强硬,难道就能制止许多事情了吗?收税要派出官吏,而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官吏,又是什么出身呢?当然,大可以用高压政治,用铁腕去镇压,但你又让谁去做这些事情?不可能以后不收税了吧?

哪怕是最忠诚的军队,自己同样也有利益考量,这些军中将帅,真如李定国那种有些“武穆遗风”的,又有几人,对于更多的“北伐功臣”、“中兴功臣”而言,他们出生入死,难道不就是理所应当要获取政治特权,就应当高人一等吗。

中书科之前就有所统计,早在东征胜利以后,中军都督赵印选,先后在南直、广东,购地过万亩。

且不言钱是哪来的,军中一些陋习,朱由榔也有耳闻,但这些事情,难道就只有赵印选一人吗?这些,于北伐当中,完成了阶级跃迁的功臣们,又心甘情愿纳税贡赋了?

当年朱元璋清肃官员,自然有极大的政治考量,但那些个淮西功臣们又哪里是冰清玉洁?

早在东征结束后,朱由榔就已经敏锐地察觉到

自己麾下这个看似无比忠诚的班子,事实上在迅速和既得利益集团媾和,迅速完成自身的“蜕化”。

可自己又能如何呢?怪他们做得不对?几千年来,历朝历代难道不都是如此吗!

都说汉光武如何如何中兴,可谁又知道,光武帝临死之时,却只能叹息“朕无益百姓”。

自己能说什么,告诉他们,这样是不对的,否则早晚有一天,还会被另一个李自成、张献忠推翻?

从光烈七年秋,到光烈八年春,一直到留在北方,朱由榔看了许多,也想了许多。

只觉得,自己眼前,明明是大好局势,再也没有什么危在旦夕的生死胁迫,却反而步步维艰......

仿佛一个杂技演员般,手持平衡木,走在细细的钢丝绳上

他可以选择看不见,选择“什么都不知道”,假装忘记那滚滚而来的历史潮流,忘记自己曾经所接受的教育、价值观,忘记为了让自己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