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成加了军机处行走之衔,成为了乾隆在世之时,最后一位上任的军机大臣。和珅和福长安也知道,这种重大人事任免,必由乾隆许可,是以只能空自抱怨,却不能施以半分阻拦。
嘉庆三年的春天,阮元也还是一样忙碌。
上一年冬天,阮元潜心为《大戴礼记》中的《曾子》十篇做注,到了这年二月,十篇注已经完成。是以阮元也约了在杭取录生员,以及其他府学、县学学生,准备在这一日讲述《曾子十篇》中的部分精要章句。孔璐华自然也需要多忙一些,为阮元精心整理着衣衫。
“夫子,帽子带得正一点,天冷。”孔璐华看着丈夫,虽然满眼都是爱怜之色,却也忍不住有些抱怨。
“夫人多虑了,眼下是二月,这里又是杭州,怎么会冷呢?”阮元笑道。
“我不是瞧你身子弱吗?”孔璐华道,她一边看着阮元的衣襟,一边似乎又有些好奇,问道:“夫子,你外面那个学生,名字好奇怪啊,他姓……姓端木吗?真是少见的姓氏呢。”
“夫人,当年子贡也是姓端木的,夫人怎么忘了?”阮元笑道。“他啊,名叫端木国瑚,字子彝,子彝他也算是我去年取录学生里,才华最出色的了。他的诗写得好,自选的赋,也是我得遇学生里,最为典雅之作,是以我取了他做生员,也是他应得的啊。”
“那夫子,他那两篇……两篇八股文做得怎么样呢?”
“还好吧。”阮元想想道。“偶有佳句,但整体而言,还是显得气韵略欠了些,总是未臻一流。但他诗赋在处州童生之内,可是再无第二人了,是以我还是取录了他。”
“夫子,这样真的好吗?你说,他要是八股做得平平,就被你取录了,那他日后若是去考举人、考会试,别的考官肯定还是要看八股文的啊?你这样做,真的不会害了他吗?”孔璐华却似乎想得更多。
阮元想想,道:“夫人其实无需如此烦恼,第一,子彝那个人我熟悉,是个治学之才,可为官之心不盛,多半将来是不会做官的。第二,这院试与乡试会试不同,乡会试是为国选士,眼下多是要看四书时文的功夫,可院试只为童生成学之用,且本有童生自选作答之项,和乡会试不一样的。再说了,童生做了生员,就可以免除差徭,这些有一技之长的童生,也就可以潜心治学了,说不定就会有所成就呢,他们原本就各有所长,若是仅仅因为八股做得不好,自己的长处都发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