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寻些易于编撰之作如何?这文澜阁就在眼前,你诗文的事有了基础,经学之事呢?当下汉学之风大兴,学子弃虚就实,自是好事。可我总是觉得,还是少了一些疏通关窍之物。否则啊,总是有支离破碎之感,你说呢?”
阮元尚未回答,焦循在阮元之侧,却已经有所感悟,忙插话道:“是啊!谢藩台,在下也多致力于注疏之事,深知眼下士子治学之难,最关键之事便是训诂掌故,疏漏不全。譬如一个古字,共有五种含义,今人读书,大多便只识三种,这其余两种,就足以让经典中那些字句,意义大变了啊。现在一部《说文解字》已是远远不够了,这《康熙字典》呢,多是近人用语,于古语收录之上,未免有些不足。若是有一部书,可以将每个字上古之时的应用之法,内含之意,收录无疑,那这研习经典之事,定将事半功倍啊!”
谢启昆听了,也放声笑道:“是啊,这上古经籍,总数终是有限。杭州人文渊薮,上有文澜四库,下有千百文人珍藏,宁波更有范氏天一阁,藏书无数。如此诗书昌盛之地,自然应该有所作为才是啊,李唐之后,图书渐多,咱就只看李唐之前的,将这上古之书,尽数汇集,举其中文义,合于一书。哈哈,这可又是一部大字典了。伯元,这古文字典编撰之事,你可有兴趣啊?”
阮元也站起身,对谢启昆拜道:“回谢大人,在下自深研经籍以来,一直以训诂之文散落,不能聚以用之为憾。若真的可以编撰这样一部书,那想来也是天下士子之福了。日后训读经典,便不用终日搜寻古籍,只得此一书便够了,这样自然也可节省不少时间呢。”
谢启昆忽然叹道:“伯元,若此书得成,自又有一大好处,你可知道?”
阮元不解,忙问其故,谢启昆道:“伯元,这汉宋之学,其实各有所长,汉学重根基,自一字一句入手,所学醇正,可补宋明之学,唯求大义,不求甚解之弊。可你我都是苦读程朱集注之人,宋学于大义之上,自有所长,这也是应该承认的啊。我等重归汉学,崇许郑,重训诂,乃是为了发扬经典本意,重现先王圣人之道,可不是为了专攻宋学的。这训诂的根基打好了,日后自当广求其大义所在,而不应停留在引经据典这一步,就止步不前啊。”
“眼下经学昌盛,不少大儒不仅精于考据,且大义之事,亦皆兼通,这是最好。可也有些俗儒,徒谓考据之学,可以让自己于众人之间,显得更有学问,便一味寻章摘句,只为矫饰之用,这与明末那心学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