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儿……”阮元喃喃道。
又过了些时候,阮元才想起现在的妻子正在自己身边,可即便如此,阮元似乎依然难以抑制内心之苦,缓缓道:“没想到啊……整整十年了,十年前也是这个时候,我乡试应考已毕,那日江宁的喜报送了过来,我是江南第八名,家里人自然高兴了,江舅祖听了我考中举人,也带了自家的重阳糕来到我们家里,想与我们一同庆祝。可那一日,我和彩儿本来已经准备自己做糕了,舅祖这一来,我们的糕便没做成,事后我也和彩儿约定,以后重阳,我二人定要重新做一次糕。却没想到……没想到之后我入了京,彩儿回了扬州,京里又多公务,这一次糕,就一直没做成。终于那一年,我和彩儿都有了空闲,可荃儿她……”孔璐华也听阮元说起过之前的女儿叫阮荃,并不陌生。可听阮元继续说着,她才清楚阮荃就在那一年,病重不治而去,江彩也很快撒手人寰,一年之内,阮元连失两位至亲。这时她才清楚,原来这一块糕背后,竟有阮元如此心酸的往事。
“原来,你一直都……”孔璐华的心中,却也隐隐痛了起来。
出嫁之前,孔璐华也一直憧憬着未来的婚后生活,她生性通达,自然不会想着放纵自己,可自幼也听得《西厢记》、《牡丹亭》中故事,她幼时体弱,是以孔宪增对她百般怜爱,此番戏剧,并无禁止。而其中崔莺莺、杜丽娘的情爱之事,也让她一直坚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才是婚后最理想的样子。是以听到族中表姐盛言颜家子弟纳妾之苦,她便一时对妾室有了厌恶之情,才会在入府之后,处处与刘文如针锋相对。后来经阮元百般调和,这时才与刘文如化敌为友。可她却一时忘了,阮元心中原本还有一个江彩,而且江彩是他的糟糠之妻,阮元又重情重义,自然不会因她之故,就把江彩抛诸脑后。
想到这里,她心中也未免有些着恼,但转念一想,阮元又何过之有?阮元第一次成婚之时,连县试都未得通过,前妻去世之时,他已是三品命官。这一路考学艰难,相濡以沫,又怎是自己初来即是二品人家,即已富贵盈室所能相比呢?
“看来还是我之前糊涂,把这夫妻之事想得太浅了……”孔璐华心中暗念道。这时,她也想起来出嫁之前,父亲和自己的一番长谈,若说不嫁阮元,天下又有几个青年男子及得上阮元?若是找个眼下并无妾室的,谁又能保证他终生不再纳妾?即便自己终生不嫁,难道在孔府孤独一生就会幸福么?
或许,婚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