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成日走街串巷的野孩子。那这评书演义里的故事,夫人是从哪里听来的?”阮元一直对这个问题颇为好奇。
“这有何难,山东说书人多了去了,其中有和我们孔家要好的,逢年过节,便叫他们进府里来讲上一段,山东讲得最好的便是《说唐》。我听得多了,又求着爹爹帮我找了全本来,那时我经常生病,爹爹看我可怜,也就依了我,所以隋唐这些故事,我清楚得很啊。不过我家中的《资治通鉴》,隋唐那一部分我也看过,我也自然知道,这罗士信和罗成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以为夫人我是听评书长大的,那是你太小瞧我了。”
“瞧夫人这话说的,我何时小瞧了夫人啊?”阮元笑道。
“那你说谁是野孩子呢?我自小身子就不好,所以走动才少了些,再说了,街巷有什么好的,都是些庸俗的中年男子,有什么可看的?但府外面的山水,我可是经常去看。若是走街串巷算野孩子,那游山玩水算什么?夫子你第二次见到我的时候,不就在沂水之畔么?哼,想来你也瞧不起成日外出游玩的女子,先前对我说的话,也不过是看在我出身孔府,不敢得罪于我,故意说来奉承我们家的。看起来啊,你真爱的女子,应该是文如那样足不出户,成日话都不愿意说的。这样啊,才显得你博学多才,见闻广博不是?”
孔璐华却未想到,自己这番言辞背后的心意,早已被阮元看穿。阮元也不生气,笑道:“夫人今日言辞,处处与我针锋相对,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已对夫人发怒了。但夫人却知道,我若是个真诚之人,自是不会发怒的,所以夫人这一日的言行,就值得我好好思考一下了。夫人不喜我修书之事,不喜我为了公务,连饭都忘了吃了。其间深意,应当是觉得我陪夫人,或者说真心与夫人交流的时间太少了。也罢,若是我再不和夫人多说一会儿话,只怕再过几日,杨吉都要弃我而去了。但话说回来,夫人有一事却是不知,我对待有才华的女子,也是真心敬重,从未在这些女子面前自命清高的。夫人能委身下嫁于我,我从来只觉三生有幸,也是从无半分猜忌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