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件是棉纸封的,挑开封舌,司徒锡便看到了其中的三张薄纸,前置的是一矩形纸条,其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行小字:九皇子殿下亲启。
以这种称呼来叫自己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看来这人大概率真是召国人了。
将这纸条切至后侧,司徒锡再看向第二张内容。
“余幕宾沐居正,家中有变,已无生地,特来投奔。”
有些苦恼,他声称是自己的幕宾,可自己根本没有前身记忆,别说沐居正是何人,连召皇的模样他都想不起来。
不过这人颇为聪明,他只提“家中”,也没有在信中写任何有关召国的情况,更没有写明自己的来历。
再往下看去,第三张纸笔墨颇多,浅黄色的宣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细细读之,司徒锡脸色也开始接近纸上的墨色了。
“拙于生事,已近无粥可食,今又磬竭,四处假借,不敢忘怀,皆书于纸。”
这大概是这沐居正的一个自述,说他如今穷苦,四处借钱,接下来则是具体内容。
一月末,于盘西城借郑姓富农耕牛一只。
二月十三,于曲合城借关姓屠夫猪肉十斤七十钱。
十七日,于临瓦城西勾阑赊白银十两……
粗略一数,内容有长有短总共三十余条,而这并不是借条,全是他自己书写的。
且不论他这些东西是不是真是借来的,你既然都“无粥可食”了,还敢去勾栏观戏听曲儿?
……
“小子,你爹我们救不了,回去吧。”
将信纸收了起来,司徒锡慢步走进屋内,见到三人皆端坐着,直接看向了床边的小男孩儿开口道。
“为何!爹爹说先生您看过信件一定会去救他的。”方才还缄口不言的孩子立即站立起来,赤脚跑到司徒锡面前,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一旁的钟离愔却是理解的,这孩子所说毕竟是一面之词,他爹爹既然被官府的人带走,那定然是有道理的。相公想必已经阅读过信件,他如今表明无法救助,想来那人也不一定是相公亲故,或者又有些别的缘故,但相公总是不会判断错的。
只是这些现实,对一个孩童来说,有些残忍了。
“你可知道他因何被官吏带走?”司徒锡白了一眼这男孩。
“他们说,爹爹无楚国户籍文牒,凌晨时入门受到盘查,被定以脱籍流亡。”
“那为何你无事?”
“我是楚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