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了恐惧,却全然没有愤怒了。可预见的未来,这种恐惧也不大像是能被转化为愤怒的样子。
当他们奔逃的时候,身边路上的乱兵越来越多。有被苗道润和张柔从城墙上驱赶下来的,有被定海军从城南和城北同时挤压过来的。木华黎等人虽然竭力催马,却好几次被堵塞道路的乱兵所阻。
结果,等他们狂奔到中都东面施仁门的时候,城门上头有跟从定海军的将士把箭矢乱射下来了!
“该死!该死!”木华黎大声咒骂着,沿着城墙下方的道路继续狂奔。
城墙上方的士卒们注意到了这股蒙古人,有人叫着嚷着,沿着城墙和木华黎赛跑。不过,论起骑术,蒙古人到底是有自信的,靠四条腿的行进速度也总比两条腿快一些。
当城墙上方弓弦乱响,落在最后的蒙古骑兵人仰马翻的时候,木华黎已经冲到了宣曜门。
他顾不上感谢昨晚突出城门逃难的中都百姓们,一口气催马穿过城门洞。密集的马蹄声在门洞里往来回荡,听起来像是后方又来了追兵。于是他大叫道:“快走快走!出城就四散而逃,看他们怎么追!”
身后的蒙古人吵吵嚷嚷:“对对对,四散而逃!”
也里牙思抹了把脸上的污血,问道:“逃到哪里汇合?总得有个方向吧!”
这会儿压根没人再把千夫长放在眼里,也没人有心思盘算这个问题,数十张嘴开开合合,都在喊着:“快逃!快逃!出城就赶紧散开!”
蒙古人如蜂群一般出城四散的时候,在城中道路的角落,丁熵和侯忠信目愣口呆地看到了自己的熟人。
侯忠信喃喃地道:“我早该想到的。”
丁熵在城里奔走一夜,本来就快要虚脱,这会儿更加不堪。看着一侗个熟悉的面孔顶盔掼甲而过,还有那位据说当过枪棒教头的胖大和尚,这会儿分明成了统兵的大将,威风凛凛地策马过去……他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忍不住瑟瑟发抖。
那几个小伙子,不是我们从山东各地招募来的船夫吗?他们干活都很卖力,所以才被我们纳入使团之内,带进中都的啊?昨天晚上,他们不是还在馆舍北面的堆场搬运木柴吗?这群人怎就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什么定海军?
定海军不是山东那边的军镇吗?难道这群人是定海军的人假扮的?
直到现在,丁熵都不太明白中都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忽然想到,莫非是定海军造反了?定海军以直沽寨为据点,利用了大宋的使团,把死士偷偷送进中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