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往廉州,一路向南而行,用走的最少也得走上半年。
裴衍刚到吏部那些年,没少被外派,一年里十二个月,十一个月都在外边,只有十二月需要回来汇报工作,他才会在京城。
那十一个月里,又有半载的功夫是在路上飘着的。代步的工具有时候是马、有时候是马车,也有船只,驴也骑过,板车也坐过。
若运气不好,碰上了山贼,从这里走到那里也是常有的事。
好在他有些功夫防身,一般的山贼抢不过他,不一般的也瞧不上他。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他常年在外,总有在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有一年,他要从益州到冀州去。
一开始都挺好,十分顺利,只是中途不小心误入了黑店,身上的东西都被抢了不说,还差点叫那店里的老板剁成肉酱做成肉包子。
后来好容易跑了,却因身上没有盘缠,只能跟着路过的戏班子到冀州府。
他在那戏班子里头混了大半月,不仅给人家排了出戏,还反串了一把青衣,最后更是差点就被班主永远留在了戏班子里。
幸好这段往事除了裴衍自己,就只有当时的戏班子知道,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在朝中混了。
*
裴衍蹲在河边,河水虽清澈见底,却因流水潺潺,只倒映出一张模糊轮廓来。他也不怕冷,鞠了一捧冰凉的河水洗了把脸。
水迹从他手腕滑下,打湿了手腕上头发绑的古钱,他甩了甩手,又仔细拿起衣袖将头发上的水擦干。
而他双手之上,还让一根铁链锁着。
就在这时,他察觉身后有人影靠近。
裴衍蹲着没动,透过水里的倒影,瞧见身后有个蒙面的人影举起手里的刀,照着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裴衍侧身一避,同时捡起地上的石子,照着那人的脑袋就弹了去!
那人有所察觉,立即举起刀来朝空中一劈,将那石子劈成了两半!
等他劈了石子,又要再去找裴衍时,却发现眼前已经没了裴衍的身影。
人影心里一惊,只觉背脊发凉,才要提刀转身朝身后劈去,后背就是一痛,跟着又让力道一压,他承受不住,直接让那股力道压得跪了下来!
那人反手往背后砍去,裴衍又接住他的手腕,在他腕骨上一摁,他当时便是脱力,被迫扔了手里的刀!
裴衍却不放过他,单膝用力抵着那人的背,将他整个人压得几乎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