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你,又自轻自贱是不是?”老太太看她一眼,又道,“从前我就与你说过多回,你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人,切忌妄自菲薄。纵然你与贺家哥儿再不相配那也是缘分的问题,是非对错哪里又在你?”
徐宁垂了垂头,认真听训。
白露和霜降取了茶具来,一一摆放在了黄花梨嵌理石牡丹团花小方桌上。
白露闻言也笑道:“姑娘哪里都好,就是少些自信,总爱装不在乎。”
被老太太训诫还好,如今听白露也这样说,徐宁顿觉脸上挂不住,红着脸小声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霜降也笑道:“比起能让自己称心如意的事,面子值几个钱?”
老太太又隔空点了点徐宁的头,道:“我这俩丫头都比你看得清。”
徐宁垂下头,嘟了嘟嘴不说话了。
老太太又挥了挥手,打发霜降和白露下去,只留她们祖孙二人说话。
铜壶里的水是开的,徐宁一面温杯洁具,一面又听老太太道:“白日里祖母没让你说的话,祖母也知道你要说什么。”
徐宁轻轻点了点头,用竹镊子夹起杯子在抹布上将杯子表面的水渍擦了去,又道:“我不明白,祖母既给了话要让方家来带走人,为何还要让霜降带话给大伯母,让她自己……”
当时老太太给霜降的原话是:“倘或晚姐儿好好的,我既往不咎,让方家与沈家自己解决。倘或晚姐儿有个三长两短,就让她自己了断。”
老太太听出她话中犹豫,笑了一声:“你猜猜。”
徐宁闻言,往紫砂壶中投放茶叶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又拧起眉来,一面放茶叶倒水,一面沉思了好半响,才道:“是为了从前大伯父的事?”
老太太听了,赞赏地看了徐宁一眼:“难为你还能想到从前的事。”
她顿了顿,忽然将赞赏收起来,沉声问道:“你可还记得你大伯父?”
祁门工夫茶的头遍水不能要,徐宁动作极快的将茶洗过,随后又注入开水,才将第二遍泡出来的橙红的茶汤分入品茗杯里。
她将其中一杯送至老太太跟前,轻轻点了点头:“记得。是个温和的人,见了我们总是笑眯眯的,好像从未见他动过怒。”
老太太点点头,长长叹道:“是。你小时候瘦瘦小小的,不爱往人堆里凑,你那个姨娘又不将你当回事,他见了,对你就总要多疼爱些的,还劝过你父亲,跟他说家中子女多,最好一碗水端平,否则容易生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