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由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地一变,好似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瞬间浇灭了他那底气不足的怒火。
徐宁只当没瞧见,继续泼凉水:“何况如今还出了秦家这样的事,若有心人抓住这件事,借机参父亲一本,父亲可还能保住在朝中的地位?”
虽说徐老太爷和徐应俭一死,徐家就走了下坡路,再不如从前,但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秦家与徐家还有联姻,难保当今不会因此看不惯徐家,胡乱寻了借口,迁怒了徐家。
徐由俭要面子,又胆小怕死,哪里敢冒这个险?
他腾地站了起来,不敢迁怒别人,只好没用地瞪向了徐宁。
徐宁随他瞪,稳坐在椅子上,表情都未变一下。
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徐由俭好似在她身上看见了徐老太太的影子。
并不是说徐宁同徐老太太相似,而是从她身上呈现出来的气度,像极了一个历经风霜,看穿太多事情后,归于平静的冷漠的旁观者。
徐由俭神色复杂,一时竟有些不敢真动怒。
过了一会儿,徐宁重新抬起头来,淡淡道:“父亲若还想要徐家的将来,儿女的前程,和保住五妹妹和李姨娘的性命,最好是将她们送出去避避风头。”
徐由俭没出声,颓废地跌坐回了椅上。
徐宁收回视线,理了理衣袖:“我记得祖父名下有一处庄子,离京城远,又僻静,是最适合疗养的。”
就是上一世她被送去的地方。
铺垫这么多,她可不是只为了让李姨娘和徐妤挨顿打就过去了。
该说的该做的,徐宁都说了做了,接下来就看徐由俭能不能拎清了——她并
不担心徐由俭会拎不清,因为比起那对母女来,他更怕沈家和丢了在朝中的闲职。
于是她不在多言,起身走了。
*
晚些时候,徐宁就听闻徐由俭亲自将徐妤和李姨娘接回了绿水阁,就在众人以为他真要大事化小时,绿水阁忽然就闹了起来。
外人只听得徐妤和李姨娘又哭又喊的,闹腾了大半日,方才安静。
又过了片刻,绿水阁就来了人,说是徐妤想见一见徐宁。
而此时徐宁正将珠花往一把绣着“囍”字的团扇上粘,听了陈妈妈的汇报,头也未抬:“就说我病了,怕过给五妹妹,等她好些了,我再去瞧她。”
至于到时候人还在不在府里,那便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