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冷着脸道:“判官大人还是饶了我罢!我怕又挨打!”
勾起之前的愁闷回忆,苏轼的脸上有些挂不住:“石头,你还在记恨我连累你挨板子的事?”
杨石头道:“小的可不敢。我只是衙门里一个小小的皂隶,大人是府判,小的不敢得罪,更不敢高攀!”
高攀?!
苏轼的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石头,我从未把你当下属看待,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之前我们还一同交游,为何现在疏远我?是不是这之间有什么误会?”
杨石头反问:“把我当朋友?每次出门,行车吃食哪一样不是我准备?爬山带的干粮和水从来都是我背着。我只不过是大人身边的一个小厮,甚至一条狗罢了!”
仿佛如晴天霹雳,让苏轼头晕脑胀:“之前你牵连衙前之役的贪腐里,我替你出银子,并没有深究与你。莫非就因为一顿板子,你就恨上我了?”
杨石头道:“这么说,我挨了板子,又没了许多银钱收入,还得感谢大人您?”
年轻的苏轼哪里知道,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的道理?
百姓受到了苏轼的恩惠,可也斩断了另一些人的利益,世事两难全。
苏轼没再说话,拖着疲惫的身子找到主簿何琛:“何兄,今日子瞻心中不大痛快,咱们去酒肆喝一杯,如何?”
单纯的苏轼根本不知道最恨他的人就是何琛,甚至巴不得他死。
何琛拒绝:“下官今日有事,不能陪大人。”
从前何琛见了苏轼都是称呼子瞻兄,如今却称呼大人,显得十分疏离。
苏轼只是真性情,并不是蠢,到了这个光景他也明白了些什么:“何兄,就连你也要孤立我?”
“判官大人得罪了陈知州。我们就是风箱里的老鼠,实在是没办法。请府判大人担待。”
何琛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客气,但隐隐透出的冷漠却寒了苏轼的心。
苏轼一心交好之人,如今又都疏远了他,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头晕脑胀出衙门,没注意脚下,苏轼被门槛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旁边就有值守的皂隶,他们不仅不扶起苏轼,甚至还在偷笑。
翻过手掌,上面满是和地面摩擦的血印子。
苏轼一点都不疼,真的,他只是心疼得厉害。
苏轼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目光挨个扫过眼前的皂隶。
皂隶们纷纷躲避,生怕他吩咐什么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