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车的威慑力,远大于杀伤力,给人心理造成的压力,远大于生理的压力。
这是一件攻城器械,更是一件攻心器械,考验的是守城方的战斗意志。
炮火连天,周市看向四周魏兵。
他们有条不紊,神色各异,鲜血、秦风、籍车,都不能让他们有半点退缩。泼金汁、推云梯、立在城头大声咒骂你们这些天杀的秦狗。
在国破家亡的逼迫下,不是魏武卒的魏军们也开始拼命了。
洪水冲垮大梁的那一天,他们没有拼命的机会,这次补上。
秦风依旧嘹亮,但吼唱的虎狼之师停在了临济城下,他们被挡住了。
“今能得见上将军,三生有幸。”
周市回首,见到的是一位身穿贴身短打皂衣的,唇上蓄有胡须的男人。
周市自上而下抹了一把脸,血汗混在一起,成了个大花脸,有些骇人。
“依你之见,本帅能守多久。”
他神色淡淡,虽身在臭气血污之中,却自有一股贵气。
“我听闻上将军在临济积蓄了七十万石粮草,四万大军,方圆百里的石头,数木都被上将军敛到临济抵御秦军。若上将军坚守临济不出,便是王翦亲至,一年也破不得。”
短打男微微俯首,沉声道:
“但上将军真能甘心嘛。”
“甘心什么。”
“甘心守城不出,被敌我唾骂畏战,是缩在壳里的王八……”
短打男言语未完,而被迫中断。
两把二尺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两剑的主人则是眼中冒火的亲兵。
“放开他。”
周市下令,两亲兵冷哼一声,撤去双剑,留下两道细长血痕。
短打男眉头都不见皱一下,也没有伸手去摸脖颈疼痛处,只是平静地望着周市。
…………
秦军大营。
二皇帝双手撑着简陋大案,盯着舆图,好像在发呆。
在他身前,大秦一众将军言语不断。
“绕过这座城!”
秦军大营,满头白发的廉颇沉声道。
老将敲了敲舆图。
“今日的临济,让老夫想起了邯郸,我军攻不破。”
紧急回营议事的李信脸色不太好看,现在攻城的是他的前军。
“秦剑之利,无可挡者,这座城不过是困兽犹斗,副将是年老生惧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