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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已到了知其然,亦要知其所以然的阶段了。不能再单纯的死学《秦律》,而要知道《秦律》为何如此设定。
[斯已为丞相,再进一步千难万难,近来政务也不甚繁忙。不如以斯毕生所学写一本书,得不来李子之名,要后世之人能知我李斯思想,继承斯的理念也好。]
长子从军,剩余诸子女在家教习。细君不必种地纺织,每日看小说欢笑度日。家中钱粮不缺,蓄养门客众多。秦国朝堂法家子弟皆归旗下,廷尉唯其马首是瞻,一众要员投入麾下。
军功贵族,世家大族不说忌惮其人,至少不敢像以往那般随意欺压他。
从一介楚国小吏,成长为秦国栋梁之柱,几乎位极人臣的李斯已然实现了愿景,在权势地位上无所求了。
生前荣耀至极,不需要再拼搏,只需要维持住这份体面的李斯,望向了身后名。
着书立说,这四个他嗤之以鼻,认为遥不可及的字,被他抓到了近在迟尺的眼前。
[回府便动笔!]
少年见老师出神,诵读的声音又弱了下去。
“手伸出来。”
李斯面无表情。
少年苦着脸,瑟瑟缩缩伸出小手。
啪~
火辣辣的刺痛感,少年用力甩手,苦中作乐地想着。
[手疼比头痛轻多了。]
食过早饭,李斯又教了一个时辰,布置下今日的功课便告退了。
少年松了一口大气,甩掉竹简翻身上床,倒头便睡。每日起的这么早,他很困。
正睡的香甜,忽然心有所动,感觉到有人就在其身边。
自从他来到阿房宫,不同武功的他便有了这么一项神奇的能力。就算睡得再死,只要有人来到他的身边,他总能立刻醒过来。
勐然起身,满眼警惕,他在坐起来的一瞬间瑟缩到花梨木床最深处,张开口就要大喊“来人啊”。
“小十八。”
嬴成蟜张开双臂,温和笑着。
少年先是愣住,然后如乳燕投林,飞扑到嬴成蟜怀中,趴在嬴成蟜怀里埋下小脑袋。
“叔父……”
这声呼唤有明显的哭腔。
轻轻拍打小侄子后背,嬴成蟜调笑道:
“听说我家小十八最近在学秦律,学没学到男人不许哭泣,违者刮去胡子,眉毛这条法令啊?你这么小还没有胡子,但眉毛可就保不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