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了,不是虚情假意。雄威、飞胜二军的覆灭,他比谁都清楚意味着什么。他现在已经陷入了当年时溥、朱瑄、朱瑾的地步,甚至比他们还要惨。至少郓、兖、徐三镇上下都支持他们的节度使,而他一手打造的汴梁衙军并不具备这样的基础。他们才是第一代,离盘根错节、亲党胶固还有点远,很难像那些百年藩镇一样根基深厚。
他也不是没做出什么改变。事实上这些年他大力提拔汴宋本地官员、将领,给长子友裕娶了汴州军校刘仁遇之女,将妹妹嫁给宋州大族袁氏当家人袁敬初做续弦,一切动作都在慢慢本地化,旨在夯实根基。
如果给他老朱家以及宣武衙军两三代人的时间,就会慢慢扎下根基,与郓、兖、徐三镇一样。
如果时间再长一点,他的事业再成功一点,宣武衙军扎下根基之后互相通婚,甚至会如魏博、成德那样上下一体,亲党胶固,成为一个庞大的政治军事集团——当然,对上位者而言,这未必是什么好事。
“走吧!”朱全忠叹了口气,转头离去。
“大王,去哪里?”李振问道。
“是啊,去哪里呢。”朱全忠惨然一笑,道:“苦了诸君了。”
“大王说得哪里话,平日里咱们吃香的喝辣的,赏赐拿那么多,还有美姬赏玩,此皆大王之德也。大王要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没有二话。”
“是啊,我等也不是狼心狗肺之徒。这辈子也值了,左不过就是一死,跟定大王了。”
“大王下令吧,我等跟着便是。”
亲兵、踏白都军士纷纷嚷道。
朱全忠有些欣慰。
二十万大军,最终还有这两千人感念他的恩德,愿意追随而去,也不算太差了。
“向北,绕过官渡城,去万胜镇。”朱全忠毅然决然地说道。
“什么?”李振有些吃惊。
敬翔沉默不语,没有反对。
“今日三万多人溃营而出,跑得遍地都是,你等可见到夏贼骑军出来追杀?”朱全忠问道。
众人摇头。大规模的骑兵藏不住的,而且追杀溃兵就是他们的活计,没有道理不拿出来用。如此,只有一个解释,夏贼骑军调走了。仔细算算,铁骑军、侍卫亲军、天雄军的骑兵加起来快两万骑了。他们的乡勇似乎也有不少人有马,妥妥两万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