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脸的皇帝看上去非常唬人。
他扣着姜娴的手腕,黑漆漆的眼低眸望过来时微微眯起,冷峻的轮廓气质疏淡,仿佛一只被惊扰冒犯而不悦的老虎。
但姜娴并不怕他,她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挑出其中一朵剪下来的花,递到他面前:“这朵夜合开得最好,臣妾想摘给皇上。”
谢彻愣愣地看着她。
他有点呆,像被主人强行翻肚皮后四脚朝天不知所措的猫咪,仍然保持着气乎乎的阴沉脸,气势却早已不剩什么了:“你……”
“皇上不要吗?”
姜娴偏头瞧他。
他接过夜合花,能出现在皇帝院子里的花,朵朵都是上品,只是这一朵恰好长在了一个姜娴不满意的位置,才被她摘了下来……什么看它开得好想送给皇上,纯属临场发挥。
谢彻先是下意识地高兴,接着瞥一眼她手上的其他花,立刻明白过来她又在糊弄他,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终是松了手:“朕又没说不要。”他把梁遇寅叫来,让他将夜合花拿回去把它风干,保存好。
接着,他问:“那剩下的呢?也是看它们开得好,想摘给朕?”
姜娴剪下来的花可不少,攥住都能当花束了。
玄烛苑的当值宫人看皇帝的面色,腿肚子都在抖,而姜娴却从善如流地将花都往他怀里塞:“臣妾的花都是要献给皇上的,皇上不会回绝臣妾的一番心意吧!”
谢彻他快被气笑了。
上贡给皇帝的无一不是极品,就她敢把剪下来要扔掉的花都送给他,这女人还有没有心?
他故意不接,姜娴举了一会儿,便转交给梁遇寅:“你也把这些一并拿下去,好生保存,都是我给皇上的心意。”
“……”
这是梁遇寅今日第二回被妃嫔架在火上烤了。
他看着眼前的花束,接不是,不接也不是。
结果就迟疑了片刻,皇上一记冷淡的眼刀就过来了:“顾昭仪给你,你便接着。”
“是,奴才这就去办。”
梁遇寅恭敬的地拿着花走了,临走前心里想——他真是得罪谁了?皇上没说要接的花,他敢擅自接下来?然而不过是让顾昭仪的手多举了一会,他就被皇上瞪了。
哎,做奴才不容易啊!
剪下来的花都送出去了,姜娴两手空空,余光扫到角落的陆容华,便问:“皇上要和陆容华逛园子么?”
谢彻他才想起一旁还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