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人间大地的运数,即将进行一个颇为剧烈的变化,且这个变化的节点并非天灾地祸,而是与某个人的生死相关。
‘南方……这种程度的变化,大明皇帝要死了吗?’
‘不对,大明那边,五十年前,皇帝个人就并非独断朝政,按我入城这一路上,耳力覆盖城区听到的一些东西来看,现在的大明皇帝个人身体情况,更没那么要紧了。’
关洛阳仔细感受了一下,‘此人正从南方赶向天子渡,虽从南来,却非从南明,而是从川蜀之地。’
联系到刚才花若青所说的关于八大教门的一些消息,关洛阳心中已经了然。
“你们两个就别去府衙了。”
他起身说道,“我们直接出城,去见见七杀教的教主吧。”
………………
天子渡以南,约百里之外。
一匹老马拖着板车,哒哒哒哒,走在荒野间的小路上。
板车上铺了一层干草,燕平生盘坐在干草之上,句偻着背,身上裹着一层厚厚的棉被,双手揪着棉被的两个角收拢起来,似乎极其畏寒。
虽然追兵死咬不放,凶险无比,从一教之尊沦落至此,但是燕平生坐在这颠簸的老马板车之上,竟然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遥想当年……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了,那是七十年前的事吧。
七十年前的燕平生,还是个少年人,那时候他还不叫“平生”这个有点江湖气的名字,而是叫做燕磊,一个乡间教书先生的儿子。
那时候女真人正在跟南明对垒,为了压服北方百姓,让他们不敢有反心,酷律严罚,为了筹措军费,平定义军,攻打南明,又要驱使百姓,压榨乡里,苦不堪言。
燕平生的家乡,屡有义军出没,抗击女真,他老母早亡,待老父病逝之后,更一腔郁气,有心投靠义军,临走之前,上七曲山风洞楼,看了看大西王张献忠的绿袍金身塑像。
那时候距离张献忠身亡还没有多少年,川蜀乡间有许多流言,有的说他是大英雄大豪杰,有的时候他是杀人魔王,罪该万死,死不足惜。
庙外还有人彷张献忠圣谕碑,立了一块碑文,竖排阴刻几行字,“天有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燕平生那时眼见无数乡民挣扎,女真官兵跋扈,小吏可恶,想起张献忠事迹,取来刀笔,在石碑背面刻下一首七杀诗。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不知蝗蠹遍天下,苦尽苍生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