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这是笼罩全城的静谧,也是静谧里满溢出来的生机。
邵凌霄眸子里被那些瓦片屋顶占满了,瞳仁要远比乌瓦更黑,意味难明,引颈望向更远处。
高如山影的城墙外,有月如银纱,广袤的旷野间,多处波光粼粼。
隶属于黄河水系的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在这座城池的四周穿流。
早在西汉时期,司马相如就曾经于《上林赋》之中写道:“浩浩乎八水分流,相背而异态。”
八水绕长安的壮丽之美,分明在城外,却被城池之内的氛围所把控,这里的政令出达天下,到新罗、百济,到塞外西域,到苍茫高原,也到浩瀚海波。
昔日的十万大山,六诏王国,今朝的南诏,离得那么远,其实也已经不免要被这座城的氛围所浸染。
又一轮鼓声响起,这边的楼阁之上没有回应,各处就陷入异样的寂静之中,细微的声响,逃不过宗师的耳目,正从四面合围。
振翅而去的传讯者,羽毛扑击风的声音,也混杂在其中。
但是就在其中一只血鹰,向着高空飞掠而去的时候,下方一条黑影穿透了屋顶,将这头驯养不易的猛禽,化作当空爆裂的血雾碎雨。
长条状的黑影在半空中微微一顿一节一节的卡壳,泛着黝黑的光泽,顶端那硕大的毒苞与尖刺,使任何人都不会错认。
——这是一条属于蝎子的尾巴。
竖立起来的长尾,还在飞速的延伸,甲壳铮铮作响,不断变粗,直到最后,几乎跟城墙齐高。
紧接着,那座屋舍像纸糊的一样被撕裂开来,碎片纷飞间,足足有八条与之前那条尾巴差不多长度的黑影,延伸出去。
冲破墙壁,扫断柱体,附近那些屋舍里面的人,连一声惨叫都没发的出来,就已经被墙体屋顶的残骸,裹挟掩埋。
内卫的铁哨急切的响起,从一点蔓延到一片,一片又层层传递向更远,直到城外也听得清清楚楚。
城中各处,转眼之间,至少有上万处的灯光火把晃动着向这边赶来。
附近的十几座坊市,都陷入骚乱。
而那九条毒蝎长尾的源头,那个本来近似人形的六臂生物,也在飞快的膨胀。
大团大团的肌肉,像是爆炸的棉花一样,从他身体上迸发出来,两肩的肌肉一大一小膨胀起来的时候,把头都挤得看不见了,紧接着这种膨胀感向双臂、背后延伸。
有那么一会儿,原地只剩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