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不夸张的说,就是故宫的专家来了也没戏啊。一是他们受门类的限制,各有专精,杂类未必擅长。二是他们也没您这管古玩铺的本事啊。您当年那可是宋先生的大查柜啊。怎么摆,怎么放,怎么搁,怎么存,有谁能比得上您呢?”
“还有啊,我那斋宫不还有个挣外汇的旧货商店嘛。孙五福这家伙只会收不会选,我因为一直忙别的事儿,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过去了。现在他收来的东西都库压着呢,那里面肯定不少的好东西。不经过挑选,旧货商店就没法上新货,咱不能让外国人捡咱的漏儿不是?要是有您出马帮忙掌眼的话,那我可就……”
宁卫民越说越是起劲。
然而这次,就连话都没说完,他就被康术德给怼了。
老爷子阴阳怪气一声“嗯”,顺着话头就往下接。
“对,那你可真合适啦!我说这么撺掇我辞工呢?合着惦记白使唤我呢。说得好听,让我离开玉器厂来给你干,就你给我安排这些活,哪个是轻省的?那我不更累啦?”
瞧瞧吧,要跟康术德好好沟通一下这件事有多么费劲。
也不知是不是上来岁数的人就是这么固执,这么多疑,这么敏感。
反正好话就不能正常理解。
宁卫民的一片好心,可完全被老爷子当成了驴肝肺了。
事情也就走了味儿。
不过宁卫民也并不气馁,还反被老爷子给逗得想乐。
因为这件事上,康术德表现出的执拗和不讲理,就跟其他普通的老人一模一样,可太像个小孩儿了。
与其平日谈及各类旧日典故的样子一比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所以宁为民就只能采取哄孩子的手段。
“我说老爷子哎,您这话说到哪儿去了?也太见外了。我可是您徒弟,求您相助,怎么叫使唤呢?您是老骥伏枥,这一身能耐,就想一直埋没着看大门啊,这像话吗?您平日是怎么教我,让我有出息来着?”
“再说了,即便真的受雇于我的老师傅,我对人家也礼貌客气着呢。这都是您教的嘛,越有本事的人,咱越得尊重人家。我对外人都这样,就别说对您了。”
“我更不可能让您白替我劳力劳心,一点不心疼您呀。您别忘了,咱这不是上班,一切全由您自主。愿意干您就干,不愿意您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