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前后总共泡了三次茶,大半日过去,屋里的路空山和陈先生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可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不久前还到处都是人的书院却整个都空了下来。
谢然多年经营的影响力远远超过路空山,他脱离路空山自立门户的决心也惊人坚决,人去楼空不过就是短短半日。
空荡的大厅内,路空山面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沉默成了雕石。
陈先生难掩烦躁地板着脸不吭声。
插不上话的顾瑀和苏锦坐在边上交换了一个眼神,莫名看向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青衣男子。
“路老,我里里外外都去看了,书院里现在除了我,就剩下了后山的唐老头和他那个瘸腿的小孙子,其余人都跟着山长……不对,跟着谢然走了!”
他说起谢然再无往日的尊敬,狠狠地咬住牙说:“谢然花言巧语蛊惑人心,为了自己的那点儿私心这才大逆不道,他还有脸说自己不日便会带着众人一起回来,他痴心妄想!”
“我绝对不可能让他有机会进咱们书院的大门!”
路空山不悲不喜地看向他,淡淡地说:“宴周,你也走吧。”
宴周:“我不走!”
“我是青城书院的人,不管怎样我绝对不会……”
“可是青城书院马上就要没了。”
路空山无奈地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宴周,叹气道:“三年前为了筹办书屋,我把这山头所在的地契交给谢然拿去抵押,地契一直都没拿回来,谢然在今日自立门户,还说自己不日便会回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见宴周的脸一下就白成了纸,路空山难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讥笑道:“别说是青城书院了,就是你脚下站的这块地,大约不日后也会变成谢然的。”
“不光是你要走,就连我也是要走的。”
宴周心里最后一丝幻想彻底破灭,生无可恋地倒在地上彻底说不出话了。
陈先生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怒道:“你个老糊涂的混账东西!”
“白活了这么些年岁?怎么就能被谢然拿捏成了这副德行?!”
“书院被人夺了,地契被人骗走,你怎么就没把自己身上的那三两骨头拆下来给谢然一起全都拿走得了?!”
“师兄。”
路空山面无表情地看着气到抖胡子的陈先生,幽幽地说:“业覆被叛的人是我,你在这儿跳脚上的什么火?”
“谁是你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