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兵冗吏冗政,先帝二十载积储到第一次伐燕时就消耗大半,两次伐燕北征,又内府拿出大笔钱粮,而待到赤扈人围汴梁时,左藏、内藏钱帛折银已不足两百万两,也都在议和之初先运往虏营以为应付。虽说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两白银偿款最后不了了之,但当时为稳住虏兵,每隔三日便将城中搜刮金银宝货运往虏营,现在诸相隐瞒再严,国库空空如也之事,又能瞒得过谁?”朱沆叹息说道。
众人都以为偿款以及以宗室女子代偿之事最终不了了之,却不知道在叩宫事变之前,在议和派的主导之下已经分几批将大量的金银珠宝运往虏营。
虽说具体是多少数字无人得知,绝对没有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两白银那么多,但绝对也不是三五十万两白银这等小数目。
这不仅将朝廷在汴梁所余不多的库藏耗尽,民间所能压榨的潜力也基本上给榨得一干二净。
要不然还能想着明目从民间压榨一二应一应急。
“天下财赋,东南、荆湖占其六七,天下正值存亡之秋,当遣使往东南、荆湖诸路筹措急援啊……”钱尚端蹙着眉头说道。
朱沆对河淮乃至江淮的形势当然最为清楚,之前与徐怀书信里都有交流,但他这次来晋城看众人兴致那么高,不想急着扫大家的兴,却没想到徐怀这时候就将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
朱沆稍作思虑,回答钱尚端道:
“理是这个道理,但东南、荆湖诸路勤王兵马都还在陈州、蔡州集结,这些兵马的粮秣也都是东南、荆湖诸路供给,乃是赋税之外的加征。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涉及钱粮米谷,推诿是少不了的。目前朝中已经又往东南、荆湖诸路派出使臣,能有多大成效,还不得而知,但眼下较为迫切的是胡虏滞留通许、鄢陵等地,使降附军对蔡汴等河堤岸多有破坏。之前朝中一片混乱,只是催促东南将今年的漕粮催发过来,淮泗水位一直上不去,通不了船,才发现蔡汴等河被挖开好些大口子,现在又是汛季,河水漫灌,差不多要拖到秋后才能修通河道。然而河淮三十余县惨遭侵凌,虏兵五月才退,大批民众既误农时,存粮又被掠夺,而官府又拿不出余粮赈济,无数人成群结伙劫掠乡野……”
“……”钱尚端倒吸一口凉气,问道,“这么说,河东目前所需的粮秣,全靠关中、洛阳供给了喽?”
“就当前而言,朝廷确是紧急从关中调粮供给河东,从京东东路调粮供给魏州……”朱沆点点头,说道。
张辛这时候才真正领会到情况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