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作何取舍,却没想到儿子设想要更加的长远,所引申出来的新问题也同样要命。
“这、这也只是极恶的状况,未必、未必就会成真……”
嘴上这么说着,李晓心内也打起了鼓,自六镇兵变以来,仿佛人间所有挤压已久的戾气统统释放出来,惨绝人寰的河阴之变,匪夷所思的帝王出逃,以及侯景残兵败众竟能渡过北魏最强大时都未能染指饮马的大江、直接兵围台城,各种妖异不断,谁也不敢笃言会不会出现更恶的情况。
沉默片刻后,李晓便又开口有些犹豫的说道:“既然我儿早有预感,凭你才智想必不失应对之计。自此谦冲自守,结好人间,如故司空文穆公当年,也是如此处世才得功身两全。”
李泰听到这话后便笑起来,心知要让他父亲短时间内便接受他心中真正的大计还是有些困难,毕竟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反骨横生。
诸如他父亲提出的选项也只在朝廷和霸府之间摇摆,并没有自立这一个选择。今又拿出李冲的事迹来勉励他,但其实就连李晓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这些前人智慧于此乱世中是否还有效。
“乱世谋身、不进则退,儿是手持弓刀之人,若是韬晦自处、临事不争,与束手待毙何异?况且如今麾下多有奉我谋功之属,我今虽已渐称功成名就,但此诸类却仍渴于上进。若是辜负众情,又何以自安?”
人和人互相认识、理解总是需要一个过程,之前在荆州时李泰忙于军政事务,同他父亲之间的交流也并不多。
他自知父亲只是这个世道之内见识与格局并没有超出自己出身和阶级的普通人,甚至都不如崔谦兄弟那么处事干练。但既是至亲之人,让父亲了解一下他自己心中宏愿也是很有必要的。
“阿耶前言无人堪称共道浮沉,确实如此,儿虽浅有事迹可夸,但仍距道远矣。立志须高,跬步致远。”
李泰讲到这里,神态也变得严肃沉重起来:“自晋世永嘉之年以来,神州陆沉、世道沦丧,五胡次第而兴,衣冠苟延残喘。至于魏世,虽籍名门二三贤者智力而苟合一时,但仍不免镇兵暴动、天下不安。
人间纷乱二百余年,销骨成泥,烽烟未已。这当中,总有些苦难是相通的,让人感同身受。我如果只是一个闾里下才,懵懂过活、挣扎求生而已。
但今才力、势位皆不容许我泯然于众,道义虽重,总需有人担当,如此才能让诸尚义力微之众托庇其下。我虽然不能共道浮沉,但也是在道义之内屈伸腾跃。霸府、朝廷需要各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