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害怕的眼神盯着他。
他在睡梦中被掐醒,他被从楼上推下去,他死死抵着门,挡着门外拿着剪刀的她。
再后来,又过了几年,她得了病,他们母子就被一起赶出了青楼。
她病了不能出门,也不能做事,他就成了唯一能赚钱的人。
她便不再用那种眼神盯着他。
甚至偶尔会关心上他几句。
他以为只要自己能一直赚钱,就能这样一直过下去。
直到有一天他回到家,听见他娘亲在和另一个人商量。
商量,他一次能卖多少钱。
他不懂。
他拿着刀赶走了那个人,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你是娼货的儿子啊,你除了当一个娼货,你还能做什么啊……”
“一天是娼货,一辈子都是娼货,娼货的儿子,也只能当娼货。”
她看着他逐渐养出了些肉,逐渐显露出一点颜色的五官,眼里承满了世间所有的脏恶。
“你也差不多年岁,可以接客了,我已经帮你找好了,等过两天,便送你去贵人那,你好好伺候……”
……
他逃走了。
……
但在那样的冬天里,他甚至还没能出城,就被抓住了。
他们光是打骂他还不够,他们怨怪他逃跑,害得他们都要在大冬天里出来抓人,于是他们抓着他,将他按进了掺杂着碎冰的河水里。
说是,要给他个教训。
浑浊的河水呛进喉咙,冰冷的水让脑子都好像被冻结,脸上都是冰痛的……
他没法呼吸了。
只是啊。
是他们将他按进水里的。
可他却觉得,是他自己在往下沉。
一直往下沉。
从人世间,沉进了河底,沉进了那充满脏污的淤泥里。
如果他生的意义就是陷在淤泥里挣扎,那他又为什么要选择生呢……
……
就在他想要闭上眼睛的时候,一直压在他后脑上的手被人猛地甩开。
头上一松,他被从河水里抱了出来。
厚实而温暖的大裘裹在了他的身上,将彻骨的冷风遮挡。
源源不断的热度传来。
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眼睛也被冻到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只是抬起头的时候,对上了一双微冷沉着的浅眸。
但对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