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弥远,薛忱便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拽上孔弥远的袖子,便眼巴巴地开口求他。
在瞧见他那都哭肿了的眼睛的时候,孔弥远还是小小惊了一下,可等听见他嘴里的话后,那点惊讶又变作了无奈。
“唐今拜我做老师,你便也拜我做老师,唐今去书院,你也要跟着去书院,难道日后,你便要这样一直追着唐今,追上一辈子吗?”
也不过刚刚过了十岁生辰的薛忱还不明白,只眼眶红红地问:“不可以吗?”
他只是想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一直在一起而已,这难道也不行吗?
孔弥远长长叹息,“你一直这般追逐他人的脚步,便只能一直走在他人的道路之上,若你寻不见自己要走的那条路,即便你如何地追,你与唐今也只会越走越远的。”
见薛忱眼里还是懵懂,孔弥远只好拿出纸笔,为他作画。
“这里有两条路。这一条,是唐今要走的,也是你现在一直追着他所走的。你一直追着唐今,便也只能一直追着他走在这条路上。”
“可唐今在这条路上会走得比你快,不论你如何去追,你瞧,你与唐今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但是。”
孔弥远给薛忱指了指另一条路,“在你与唐今越来越远之时,却会有其他路上的人,逐渐走到唐今身边。即便他们不同路,但步伐相同,亦能并肩前行。”
孔弥远看向一旁的小胖墩,“如此,你可明白了?”
薛忱愣愣地看着宣纸上画出来的那两条道路,还有那几个代表唐今、他、其他人的圆点,良久,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正好此时有下人来报,“老爷,薛惟将军到访,说是来接小忱公子的。”
孔弥远揉了揉一旁薛忱的脑袋,“你对朋友的情义固然可贵,但也不要因为这份情义,而迷失了自己的道路。”
在这一点上,唐今就远远做得比这个小胖墩好。
薛忱渐渐明白了。
他想起他和唐今第一次去提灯节时,望着烟花所许下的那些愿望。
唐今要当天下最厉害的官,要护家族兴旺,要济弱扶倾,兼济天下。
那些都是唐今要走的道。
而他许下的,是为父兄祈福,为娘亲祖母祈福。
他没有想过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可是……
他到底该走哪一条路呢?
“……父兄,都想让我考文官。”他低着脑袋,和孔弥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