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回的血光之灾,是天意啊。既是天意,谁敢化解哩?我明知道是向权他娘肚子里的孽障在造孽,你们上一辈子欠债,要这一辈子还哩。慢慢儿等着吧,到了时辰,这个孽障总会出来的。”
自此,梦守仁和向权他娘在听天由命之余,会偷偷地诅咒向权他娘肚子里的孽障,他们不再出声地诅咒,唯恐孽障听到后进一步地惩罚他们特别是已经身受其害的向权他娘。
尽管度日如年,但两个多月还是痛苦地熬过去了。
这一日,倘按向权他娘的计算,孽障在她的肚腹里待了差不多快十五个月了。天咧,难不成肚子里的孽障真的变成了哪吒,也要在母腹里待上三年之久?
梦守仁有点儿起疑,对老伴儿道:“你该不会是算错了日子吧?”
“放你娘的屁!是你怀胎还是俺怀胎?这种事儿,俺也能算错?”
“俺估摸着,俺两年多没沾过你的身子了。”
“难不成是精怪上了俺的身?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臭男人!”向权他娘摸起笤帚,打向梦守仁,梦守仁赶紧讨饶。
向权他娘和梦守仁越想越害怕,他们已经认定,向权他娘怀上的不是一个正常的胎儿,而是一个妖孽。可是他们不敢对任何人说,只能把这个耻辱的秘密压在心底。
他们心里是很有些感谢梦张婆的,梦张婆没有把她家的耻辱的秘密说出去,梦家湾除了梦张婆以外再没有人知道向权他娘的孕期竟然长达十五个月了。现在处在五毒月的中毒的日子里,可谓五毒月里最辛辣的几天。向权他娘只觉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重重的身体却有些轻飘飘的,身上又湿又热,那热紧紧裹着她,甩不脱吐不出,像是要让她窒闷过去。很有些诡异的,她摸了摸肚皮,发觉肚皮竟像是比原来小了一圈儿。
近些日子,她肚子里的孽障很是安生,没有踢她,也没有蹬她。想到此,她忽然惊了一下,想:“他(她),他(她),他(她)该不会是死了吧?”
她没有将这个可怕的想法对任何人说,包括让他怀上孽障的梦守仁。
可是到了晚上,一家人在黑暗中蚊子的嗡嗡声里吃过晚饭后,她的阵痛却开始了。当然了,她当时还并不知道,那不是阵痛,而是长如百年的剧痛……
梦张婆烧了几张符纸,念叨了几句咒语,在梦守仁的帮忙下,她在向权他娘的肚腹上又压又揉又理,继续折腾,她脏脏的汗水冒出来,有些重又沁入身体中有些散发掉了,但后来又是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