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再坏,生前也大肆举用士人,哪怕避入关中,也没有杀几个关中名士,反倒和谐共处。
华歆默默无语,他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变化。
一个个的都比他坏,比他想象的还要坏、奸邪、凶恶。
随即就见王修说:“青州经此大难,曹军也将脱胎换骨。未来征伐青州,彼辈上下齐心而同欲,大不同于以往。此事要详细记述,我要呈报大司马,以免轻敌。”
华歆闻言也是轻叹:“曹操奸滑恶毒,就不怕祸及族裔?”
这时候邴原声音干哑:“其子曹丕病死,或许就是报应。但我出逃平原时,也听人推论,说是曹操诸子病亡或失散,是为隐匿行迹,以便改易姓名潜伏民间。凭此避祸,可知曹操何等凶暴。”
王修也是痛心不已,点着头:“是呀,此人自知非大司马敌手。知晓必死,存有子嗣生路,生前必做极端之恶。”
华歆默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两人。
他是平原郡高唐县人,高唐县就紧挨着黄河南岸,自然也在曹军屠戮范围内。
可问题是高唐县在青州西部,挨着兖州,属于曹军进入青州的桥头堡。
那时候的曹军还没有决定在青州大肆杀戮,给了高唐士人一个选择的机会。
虽然高唐士人没有果断做出明确选择,但后面曹军进展迟缓,不得不发狠大肆屠戮……风向不对,高唐人总算抓住最后机会加入了曹军。
所以华歆家乡遭受的破坏并不算严重,何况离家那么多年,即便遭受灾难,华歆也缺乏那种感同身受的悲痛感。
反倒是邴原在侧哽咽伤怀不已,情绪感染,更让华歆难受。
三人相顾无语、沉默悲痛饮茶之际,王修的卫士进入小院,踩在湿滑青石小路,一身防雨皮斗篷:“祭酒,山下有使骑。”
“小心应对。”
王修隔着窗户对外嘱咐一声,整理情绪对两人说:“事已至此,我等残存苟活之人宜当节哀,以保重身体,以图来日兴复此仇。”
邴原勉强点头:“使者应是来寻叔治的,叔治自便。待安置乡人后,某再叨扰叔治。”
对此王修答应,就双手撑着桌案站了起来,披挂涂漆的硬质皮斗篷,戴上一顶圆形大檐防雨毡笠,临出门对起身来送的华歆拱手:“子鱼留步。”
“叔治慢走。”
华歆拱手,也是神情晦涩,眉目阴沉泛着忧愁。
家乡士人融入曹军,